大雾(8)

“纸应该是鱼的鳃片，那红线就是鳃片上的毛细血管吧？”
“很好，我们现在就先用这个模型来解释研究人员遇到的困难，你看，鱼的每片鳃片之间都隔开了一段距离，这些距离就是在气体交换时海水流过的空间，注意！为了保证气体交换的效率，鳃片必须尽可能的薄，这样海水中的氧分子才能在短时间内靠着扩散作用进入血液中。但是同时鳃也不能太薄，因为跟我们呼吸的空气不同，海水相比之下的密度是非常大的，重量也重，为此鱼甚至进化出了强有力的脸部肌肉来协助推动海水并且保护鳃，如果鳃太薄，薄得像我们的肺泡一样......”
“鳃可能会破裂！”
“是的。”胡茗拍手鼓掌，很高兴学生听懂了他的话，“项目刚开始时就有人想到了这一点，鲅鱼和金枪鱼这种本身在自然界中体型就大的鱼类不同，它们的鳃片结构相对更薄，在承受同体型相等的大量海水时更容易破裂，但是要解决这个问题，除了大量的育种和试错之外，别无他法，也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鲅鱼九号前那么多的品种都失败了，直到一年多前我们才终于培育出了这种鳃丝量大，鳃片结构稳定的品种投入饲养。”
“真是不容易啊。”船长感叹。
“好了。”胡茗拍拍手，“理论课就讲到这里，现在是时候干活儿了。”

“你们要做什么？”老策好奇地问。
“这批鲅鱼的平均体重相较于以往的品种下降了，但是我们至今没找到合理的解释，这很值得让人研究不是么？那就抓一条上来看看。”他说着，大步上前走到船长的座位旁，按下了一个操作台上的黑色按钮，此前被悬挂在船底的新型捕捞渔网无声地释放，随着小艇的前进在水中张开，“好了，接下来就只要等待就好了，运气好的话，只要一两个小时......”
胡茗的话刚说到一半，小艇前进的势头在这时突然顿了一下，同时“滴滴”的电子提示音在船舱里响了起来，这代表着已经有什么东西进入了渔网，他先是眉毛一皱，紧接着脸色就严肃了起来。
“怎么回事，这就抓到了？”徐静静嘟囔道。
“是不太对，船长，帮我把水下的画面调出来可以吗？”
胡茗所指的水下画面来自于船腹上安装的一个可旋转镜头的小摄像机，相机旁还配置了光源，只要打开就能照亮周围三十米左右的深水，徐静静和老策显然对于水下的情况也很感兴趣，不约而同地凑了上来。
“没问题。”船长说着，敲了一下他左手边的一个屏幕，那上面此时还是深邃的暗蓝色，“看这里，我现在把灯打开。”
伴随着一声“咔挞”的轻响，那个原本是一片暗蓝的屏幕被骤然点亮，四人几乎是同时发深吸了一口气，短暂的沉默后，胡茗反手从裤兜中掏出他的手机，开始在通讯录中搜索上级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