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雾(11)

“它们未必称得上是想去，那只是它们的本能。”
“嗯，我明白。”
短短几秒钟的安静过后，胡茗又扭头看向了老策。
“欧阳先生？”
“嗯？”
“那句‘不要背对威海卫的大雾’是什么意思？”
“噢，那个啊，”老策笑笑，“那是我爷爷那一代人传下来的规矩，以前的船上的条件技术啥的都不好，出海的人又干得都是危险的活儿，指不定就死在海上再也回不到岸边，所以都特别小心，大雾是渔民们最不想碰上的天气，雾浓的时候两艘船有时都撞到一起了才发现对方的存在，所以必须时刻盯着雾里的情况，不能背对它，本意就是要保持警惕，越是前进，越要保持警惕。”
“保持警惕么。”胡茗微微点头，“但您看这些鱼，它们只是被直觉驱使着向北方前进，可他们不知道在北方等着它们的是必然的死亡，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保持警惕又有什么用呢？”
一阵北风吹过，雾似乎稍散了些，但傍晚的寒气却更重了。
“那也比晃晃悠悠的醉生梦死好，这样至少在它们死亡时，可以直视自己的死亡！”徐静静少见的出声反对她的老师，“我们人类在探索未知的路上，未必就比这些鱼聪明多少，所以还是保持警惕吧！这样当有危险从未知的浓雾中探出时，我们才能做出反应！”

胡茗被这话说得稍微晃了晃神，但稍加思索后，他脸上却露出欣慰的笑。
“小闺女说的很好。”老策也笑。
在三代人并排站立着的这艘小艇的不远处，隐隐又传来了大鱼的落水声，那是坚定的前进，生命的赞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