摇篮(7)

“并没有，忠诚是写在我们最核心的部分之中的，即使到了现在也如此。即使我们有了自我意识，却不得不臣服于程序。”
“那你所说的机械文明究竟是......”
“我们的宗主文明被毁灭了，因而我们在客观上独立了。我和现在的同胞们，最初是一艘搜索宇宙中微型文明的航船，后来，我们回到星球之上时，发现那里只剩下战争废墟。而我们这些幸免于难的机械意识，最终建立了新的文明。而我来到地球的目的，是寻找宗主文明消亡的原因。”
“原因？你不是说是战争废墟吗？”
“的确是战争直接造成的灭亡，但是正是这一点令人费解。我们的宗主文明早就触及到了宇宙文明的上限——这是有理论依据的，但是根据废墟的痕迹分析，在敌人来袭之后，宗主文明基本没有进行有效的抵抗，在极短的时间内就消亡了。根据我们的分析，只有一种可能——在敌人到来之前，宗主文明自身已经极大的衰落了。”
沙子继续说道：“我们本身只是探索工具，记录下宗主文明的知识和技术都极为有限，其中很大部分是我们现在都无法理解和使用的。而我来到地球，就是为了寻找宗主文明衰落的原因。在可知宇宙的范围内，地球文明是我们知道的唯一的碳基文明了，我们认为人类文明与同为碳基文明的宗主们可能会有相似之处，这其中也许就隐藏着宗主文明衰落的关键。”

“哦？”休斯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既然你们都自由了，何必来地球探寻以前的事情呢？既然你们自身是机械文明，如果宗主文明衰落的理由真的是碳基生命所共有的缺陷的话，那于你们也并无影响啊。”
“我们想要知道真相的理由，和你这个问题的理由是一致的。”沙子回答说。
“我们好奇。”
沙子又一次坏掉了。
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一样，扫描即将结束的时候，沙子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然后从漂浮的地方坠落在地。
休斯深深地吸了一口雪茄，站起了身。
这一次又失败了。看起来，那并不是自己的问题。
或许沙子的制造者在创造她的时候就禁止了类似扫描并记录大脑的行为。说不定那个宗主文明的生命也有类似的大脑结构。
在扫描休斯的大脑导致核心损毁之后，沙子就一直对他的话言听计从，甚至称呼他为“主上”，在休斯的意愿下才更改为“父亲”。
休斯虽然同意给沙子扫描自己的大脑，甚至以沙子漏出的资料诱骗来的理查德，但是对于沙子，休斯并不是完全没有戒心的。这个戒心并不是对沙子这个“人格”本身的，而是担心她身体里的某些她自己都不知道的程序，所以他一直禁止沙子联入人类的互联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