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诗人(7)

在焦灼而期待中度过了十天之后，放风的人如愿看到了一张新的，镶着金框的照片被挂在了墙上。
但是没有人感到高兴，大家只是害怕这张新的照片：照片里，500把小刀散落在选拔室的墙角，499个被蚕食过的尸体匍匐在一个十字架前--一个由三千五百块饼干，堆砌而成的十字架。李靠在十字架的交叉处，模仿着受难的耶稣。
第二章 李
李从噩梦中挣扎着醒来，身上磨损得泛着深褐色泥印的夹克早已被冷汗濡湿。他一只手撑着冰冷的地板，手臂由于虚弱和寒冷而不住颤抖。他将身子稍稍抬起，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位于地下的废弃军工厂。泥土和铁锈的腥味从四面八方向他涌来，他的记忆仿佛这时才缓缓地由在空气中游离回到他的脑海中。火把，这种自“共和国”成立初期就被明令禁止的，“既是对环境的极大污染和破坏，燃烧效率又极其低下”之物，此时却正矗立在墙面上，噼啪作响，兢兢业业地为这片漆黑的寂寥带来一丝光明和温暖。
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到凉意自鼻尖直冲脑门，最后抵达两肺，这才将难以驱散的倦惫和睡意缓和一些。他习惯性地抬起手腕，想看看时间。可原本腕表的位置，此时只有一个“S”样的刺青，由于褪色的缘故，刺青本身已然看得不甚清楚了，但李还是不禁打了个冷战，感到手腕隐隐地烧灼作痛。这是在“密室计划”中生存下来的标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