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诗人(9)

“我想，我们应该就此别过了。不必太过悲伤，花子小姐，因为不久后就会有新的医生代替我的。您现在所有悲伤的来由不过是禀赋效应的一种体现而已，而我也只不过是数以万计的仿生人中的一个数据节点，我们设计的初衷都是为了人服务，因此从总体而言，我这个仿生人与其他的仿生人并无二致。” 最后一次心理咨询结束后，比尔站在玄关前，向花子说道，“那么，祝您有美好的一天。”
“不……不，比尔，你留下。”花子低声嗫嚅着什么。
比尔没听清，向花子靠近了两步。就在这时，花子用电击器击晕了比尔。接着，花子撬开了比尔的中央控制系统，战前作为私人企业信息安全主管的她现在努力地回忆着，将比尔与总部的联系彻底切断。

李摇摇头，斑白而杂乱的鬓发随着这个动作在空中摇曳着，无声地叹息。“又一个有她在的噩梦罢了。”
比尔走近了，他喉头微颤，干裂的嘴唇稍启，嘴角轻度地抽搐了一下。可他随即便否定了言语这一无力的安慰，他双眉紧锁，担忧地盯着李。钻心剜骨的死寂将两人牢牢地固定在原地，发不出一丝声响。
“去准备一下吧，也差不多该到时间了。”李这样说着，烦躁地从衣袋里掏出烟盒，大拇指用力地推开盒盖，倒置着摇晃两下。可是，烟盒里早已是空空如也了。
李向着工厂内唯一的水源——一个正滴答作响的废旧水管走去，想用冷水来打消纠缠在脑海中不必要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