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号计划之末(5)
“记录人体跃迁的精确时间?可它还有屏蔽个人终端的功能。如果不是这个,芷兮她有机会向卫生部申请血清的,那她在跃迁之前就不会这么……”邬秦煜在随个人终端一同植入的字典里面找不到一个词来形容。应该有一个词的,她想,应该有一个词来形容颤抖的身躯、失控的嘴唇、僵直的舌头和枯槁的眼神的总和。可是没有。
“众所周知,跃迁是众多传送的一种,而与常规的传送不同,人的跃迁只操作人的精神数据,是经检验最为高效的传……”她们听见程老师在讲台上说着,话声在教室里回旋环绕,与下一句话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逐渐飘远成混沌的7白噪音。
“不是的。”叶弦柱笑嘻嘻地把脑袋向邬秦煜挨了过去,“跃迁,是伪装成传送的更替。它的本质是死亡,加上重生。”
“死……亡?”邬秦煜确定自己没有听见过这个词语。但她大概知道自己刚才在找什么了。它让她感到如此的熟悉,熟悉到她生平第一次听见,就感到胸口发酸。
“你不是刚看见了吗?余芷兮刚才死在了你面前,然后你拎着我的午饭,抱着她的尸体思考了将近二十分钟,大夏天的。然后我还吃了,呕。”
程老师往下看了一眼。邬秦煜作为权限最低的无记录者,之所以能做叶弦柱的同桌,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最文静贤淑、最不会被叶弦柱那个皮猴子影响的好孩子。可她现在完全没分一点心思给老师,反倒是盯着叶弦柱,全神贯注得像个傻子。于是程老师警告性地提高了音量:
“跃迁,是造物主设计的精神传送中最便捷而优雅的一种……”
“跃迁,是你抱着草儿时看到的一切,是你恐惧的总和。”
便好似远处的旷野上平地炸起一道惊雷,由远及近地碾将来。战栗从邬秦煜的指尖卷向大脑,庞大混乱到无法估测的思绪海潮一般涌进她的脑海,抑或是离她而去。她听到一声惊恐的呜咽不知从何处想起,当她张口时才意识到那来自自己:“可是你说,我会在十八岁生日那天跃迁……”
“你不会。我跟你说了很多次了,你不是,你没可能。你的出生——或者说跃迁——时间和我相近,没有空闲的仪器来计算精确时间才让你成为无记录者。他们是这么告诉你的,是不是?”
邬秦煜木然地点了点头。
叶弦柱咽下最后一口面,发出了一声类似冷笑的鼻音。“我就知道。我给你算过,你的出生时间与我相近,你和我亲缘数值很高——嗯?不然你凭什么跟我住同一个寝室啊,你真当那是按姓氏拼音分的啊——综合计算查找,你的身份只有两个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