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号计划之末(4)

邬秦煜后天植入的个人终端不能给不存在的人做伤口扫描，更不能为其申请相应的血清。她作为无记录者，拥有的权限仅仅能够发送报错申请。她能做的只有一边将室友的身体用非生命体公式分析，一边背诵着无意义的安慰话语。
“掩盖终端波段的……定位……”她盯着数据面板喃喃道，“在……”
果然，是余芷兮左手手腕上的什么东西将信号屏蔽了。邬秦煜看见她手腕上戴着一个形状奇怪的黑色手环，正要去解，手腕却被余芷兮一把抓住。
邬秦煜转头去看余芷兮的脸。她已经连转眼去看自己的朋友都做不到了，双目无力地睁向虚空，抓着好友的手指却越收越紧，口中似是咬牙切齿地想说什么。邬秦煜附耳去听，却只得到了一串含混不清的呻吟。她又想去解那个黑色手环，只见上面显示着一串迅速升高的红色数字。是心率吗？邬秦煜心想。在她的手指碰到那个显示屏的一瞬间，红色的数字迅速归零后消失。余芷兮没来得及发出最后一声呻吟，就散了气力，脖颈歪折成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活人身上的角度。
三秒钟后，邬秦煜收到了叶弦柱的一条单线信息。
那是非常符合叶弦柱风格的信息，干干净净的一张来信截图：
致尊敬的总工程师叶弦柱小姐：

您的三叶记录者余芷兮现已完成跃迁。其个人终端已于四小时前完成转接。经检验，其对您的记录符合本纪元计划精度。如有幸得您许可，未来十年内对您的记录将由与您亲缘关系数值为五级的叶华年先生负责。
向造物主的代言人、纪元环的继承者、载体建设的总工程师致以最高的敬意。
纪元总记录部敬上
跃迁成功？邬秦煜低头看向余芷兮，或者说是余芷兮的躯壳——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和心跳。四小时前，不正是余芷兮向她们告别的时候吗？那时她手上并没有这个手环，也就是说，她是完成告别后不久就戴上的……那会在哪儿呢？想到这里，邬秦煜意识到怀中的身躯不知何时已经冷了下去，涣散的双眼却依然凝望着虚空。邬秦煜抬手，轻轻为她合上眼睑。这个动作的意义连她自己都不明白，但她觉得理应为自己的室友做这个。
“‘我来见你们俩一面，就去记录点了。’”叶弦柱没有介意面炒冷了，她甚至没有意识到邬秦煜晚回来了二十分钟以至于她现在正在课堂上吸溜面条，“她这么说过，不是吗？”
“抱歉，我没注意那句话。”邬秦煜真诚道，“我也没有权限调取对话记录。芷兮她……的时候，我也没有权限给安全部以外的任何机构和个人发送求助。我是无记录者啊，叶弦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