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号计划之末(2)

“你可别。跃迁之前所有记忆数据转接到记录中心，我哪里还会记得你。你说着要来看我，实际上只是想找个合理借口欺负新生婴儿吧？”
余芷兮说着说着，只觉得心里的窟窿越捅越大，似乎下一刻就要忍不住哭出来。邬秦煜见状忙道：“就是啊。叶弦柱你个一叶知道什么，你的一生有整整一百年，有她叶加起来那么长，你的寿命就是整个纪元，当然不需要怕跃迁了。”
余芷兮看了她们两眼，早早准备好的话语此时一句也记不起来了。她只觉得自己心跳得又急又重，撞得她肋骨生疼。她下意识地向叶弦柱伸手寻找缓冲，最终却紧紧抱住了邬秦煜。
再见。”就好像邬秦煜真的能帮她分担一部分心跳似的，余芷兮感觉胸口没那么疼了，但她的声音依旧在颤抖。
“会的。”邬秦煜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再见。”
余芷兮“嗯”了一声，推开她转头就走，几乎是逃回了记录点。她动作机械地完成了登记，领到了生命探测仪——是个手环的形状，带有活扣设计。余芷兮最后向教学楼的飞檐望了一眼，把生命探测仪环上自己的手腕。
伴随着“咔”的一声，她眼前的数据面板消失了。传送门在她身后消散，她一步步穿过来往的人群，朝未知处走去。没有一个人的身上显示亲缘数值与个人信息，没有一扇门上显示传送位置选项。余芷兮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路过一个个目的明确的行人，就好像走在虚空里。

“叶弦柱，阐述一下017号亲缘关系猜想。”程老师对叶弦柱这种既定天才不听讲的行为没有意见，但她不能放任其他同学叶弦柱的样。叶弦柱上通史课本来也没几回醒着的时候，但她今天上课睡觉还自带抱枕，吸引了周围一大圈同学的注意，不能不阻止一下了。她关闭了叶弦柱的数据调取权限，把她从睡梦中叫醒。
邬秦煜把自己的笔记往回翻了几页，投屏到叶弦柱桌面上。后者低头念道：“根据017号亲缘关系猜想，定义公共亲缘人数，及从任意一拥有较完善社会身份且无重大疾病的自然人开始，将其自身归入第1组，及与其亲缘关系为一级及以上者纳入第2组。以此类推，当第n组中的人员全部在储存第1至第n-1组中时，则称第1至第n-1组中的人数和为该组公共亲缘人数。换言之，一个亲缘关系组中的任意一个组员的亲友全部包含在该个亲缘关系组中……”
“……经过计算，全纪元最小公共亲缘人数为24252人，及世界总人数，因此第017号亲缘关系实验中止。”
“这么偏的知识点，记这么全？这就是一叶的天才吗，也太恐怖了吧。”班上的同学们没看见邬秦煜偷偷给叶弦柱递小抄的违规行为，不禁为叶弦柱的“记忆力”所折服。程老师在讲台上倒是看得一清二楚，但那几个学着叶弦柱睡觉的同学都颇有自知之明地爬了起来，她的目的也就达到了。因此她朝叶弦柱点了点头示意她坐下，随她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