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庚 （八）往事如烟萦绕不散(2)

“不要叫我将军！”克鲁将军终于发怒了。面对克鲁将军的怒吼，格兰德面无惧色地直视克鲁将军的眼睛。在喘着大气与格兰德对视片刻后，克鲁将军冷静了下来。他摆摆手，示意格兰德跟他去前面的树阴里。
来到树荫里，克鲁将军岔开双腿倚着树坐下，格兰德也跟着坐到了旁边，一只腿伸直，另一只腿的膝盖撑着胳膊。
正午的阳光被茂密的树枝晒成无数圆圆的光斑，像是散落满地的金币。清风吹过，扑面而来是青草的芬芳，而树叶的沙沙声从头顶漫下，则更加沁人心脾。
“格兰德。”克鲁将军望着一大团绵软的白云轻唤格兰德的名字。
“嗯，先生，我在听。”
“我不是一个好将军。作为前线指挥官，我丢下南部战场执意跑来这里。”
“不是的先生，比起打赢南部的持久战，拿下这里跟有利于整体战况持续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发展。”
“或许吧……但其实，我只是想家了。”
这样的发言的确出乎意料，但格兰德并不惊讶，完全能够理解——毕竟，他是克鲁将军。
“我们夺回失地后，不少士兵都回到了故乡，我看到他们热泪盈眶的样子，真是羡慕啊。”
“所以，先生，你其实是伊迪亚人吗？”

“我？哼哼哼，我和你一样，是伊兰塔丽族人。”克鲁将军没有明说，却是在承认自己本是伊迪亚人。在久违地听到“伊兰塔丽”这个词时，格兰德感到莫名的悲伤，还仿佛有一团罪恶感在心底骚动。
“先生，你是怎么加入伊斯利军队的？”
“这可是个好故事，但我从没跟人讲过。”
“那我能有幸当这第一个人吗？”
克鲁将军没有回答，在沉默了良久后，他轻叹了一下。
“伊迪亚军队把芙兰提亚洗劫一空后我就离家出走了。本来我是想去把我的姐姐找回来。在追着伊迪亚的军队走了三天后，他们竟然折回来了。原来是他们贸然追击中了埋伏，吃了败仗，身后还有伊斯利的追兵。很幸运，他们没跑掉。”
“那你找到你姐姐了吗？”
“没有，他们刚打完仗，伊斯利军队还在打扫战场，我就冲了过去。当然，我立刻就被抓到了。士兵把我押到他们的指挥官面前，这位指挥官你一定知道。”
“是前任指挥官劳伦斯将军吗？”
“没错，就是上一位战争狂人。”
“他问我来战场干什么，我说我独自追了伊迪亚军三天，我要找我姐姐。他也是个怪人，亲自把我带到了伊迪亚俘虏面前，让我自己去问。大概是幸运女神塞米尔保佑，我很快就找到了抢走我姐姐的士兵中的一个，我一拳打破他的鼻子，扯着他的衣领问，‘我的姐姐呢！被你们抓走的那个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