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5)
“面,能吃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摸摸下巴,“能,还能尝出味道。”
“好,好,你先歇一下嘛,我给你弄饭。”
他从那台旧冰箱里拿出了把挂面,那面我记得,是河坝公园小作坊产的,几块钱一大把。
冰箱上光秃秃的,那里应该还有一个相框,相片上是年轻时的他,站在某大学校门口,笑容尚未染上局促和僵硬,只有得意和张扬。
我被重点中学录取的那天,他喜气洋洋地把录取通知书摆在了相框旁边,租房的高中生暗地里笑他傻,我很难为情,想让他把那两页纸拿下来。
“为什么?”他问。
“初中而已,初中是义务教育,是分配的,有啥好炫耀的?”
“这又不是炫耀,我们不给别人看,我们自己看。”
“那等我考上重点高中,重点大学,你到时候再慢慢看!快拿下来!”
“吃饭。”他把热气腾腾的面碗放在我面前。
还是那么大一海碗,清汤上漂浮着一些油花,除此之外没放什么调料。
他一直不太会做饭,我一直不敢说,生活的劳累让他精神状态不太好,变得敏感易怒,经常因为琐碎小事像中年妇女那样骂我一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