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4)

我在比较干硬的草地上坐下来，看着面前流淌的水。没有芦苇丛的河流都是好河流，我心想道，我讨厌杂乱无章的芦苇丛，干而长还掉色，那种尖尖头泛白，像是被削了一层皮一样的景象让我起鸡皮疙瘩，不寒而粟。
“拨开鲜嫩的细草和芦苇丛的交界处，一片森森的尸骸就在你的脚底。”这也是草稿本上曾经出现过的烂俗句子，带着点苦情的色彩，凌晨一点左右一个梦醒了，我在铺满数学卷的书桌旁睡着，被柯南里的阴影扁眼杀手杀死的噩梦醒来后我继续干起了数学。
我开始编排自己的剧本，胜过莎士比亚的哲学程度。
“现在，一位来自未来的轰动世界的伟人正坐在一条无名的河流边，细细地思索着人生。”
“她望着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河流，突发感触，想写下一些句子，可惜没有带草稿本。”
“没有头的绵延，是不是很像一个悲伤的隐喻。”
“河流最后在哪里汇聚，会汇聚吗？最后的归宿是大海吗？”
“噢，这真是哲学而伟大的问题。”
“看那鹅卵石在水底不动，按照物理课上学的折射，如果她要用子弹射击其中一块，那么她该怎么瞄准鹅卵石的下面？”

“那么，问题来了。她到底是不是一个该死的人呢？”
“如果在这篇静谧的水域，溺死，陈尸在这里。”
“日后被打捞上来是不是会上头条新闻。”
好幼稚……好傻。到底跳不跳，虽然不是很想死，但好像很好玩。
4
虞袂曾经得过一段时间的抑郁症，因为她突然发现自己下血本买的正版香奈儿包包是假货，想拿出去装逼的，结果被别人一眼发现了。老虞那段时间神志一直不清，我给她把一盘蓝莓端到她的床头柜，她抓住我的头发把我粗暴地拖进厕所。洗手池里是不知道刚洗了什么的脏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她拽着头发摁进去。我看到好多泡泡，我可以在水下睁眼。后来吴文华把在洗手池溺水的我送到了急诊，虞袂也要死要活地被绑进精神病院住了一阵子。后来我的肺活量莫名其妙变好了，是为了潜意识的自救吗？
这条河流好清澈，我为什么要在它的边上纠结这种跳还是不跳的傻瓜问题。要知道纠结比生死中的任何一种状态都要痛苦，在痛苦地边缘挣扎，有些人就喜欢为难自己，我就下意识地总喜欢这样。我是一个多有恶趣味的人，许北北小朋友从幼儿园开始就往女同学的水杯里放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