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死(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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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Mpossible去掉前两个字母，让不可能变得可能，活力的世界有简单美好的愿望。’
画着函数图像的方格纸上，黑色墨水在空白处临下一行字。
 我托着腮思考。
前两个星期我们从拆迁房搬出来住进了宽敞的公寓，是拆迁户分配到的那种，他们不花钱。我终于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原因是弟弟也已经十四岁了，不能和我住在一起，我心中又酸又甜。在这个家里弟弟对我最温柔。尽管周遭的环境变得高大上了，但有些愿望大人们依然告诉我我还没有资本去想，其实又想想怎么了，管的这么宽，管到脑子里去了啊。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到底还是养了我十七年的人，虽然是硬着头皮接受的，法律规定和金钱诱惑双重刺激。
我的愿望是什么呢。
我想变得尽可能瞩目，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人，让别人目瞪口呆。
或许是凭一己之力剿灭一个令他人束手无策的犯罪团伙，或许是杀了一个有威望而令人鄙夷的人，或许是开辟一个前所未有的职业，或许是让一众股票一夜全部崩盘，或许是上天。而做这些奇怪事情的原因只是因为好奇，这样就可以展现出我超乎常人，随意即可打败一切烂俗人的实力，很酷吧……只有一个无聊的人，才会抑制不住白日梦的滋生，看一些无厘头的烂头烂尾小说，翻翻网友的评论，注册又注销一个又一个号，没有理由地网暴了一个又一个的人。填不满的虚荣心和大家都一样，可我并不需要什么成就。我就想当一个奇奇怪怪的人，还想要见见已经去世的爸爸妈妈。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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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册那，跟你讲了不要把糙纸丢到马桶里，你怎么就是不听！乃么好，又塞特！娘了个起来，吾册那真的是受不了，又要请人，钞票好赚啊？啊？！听得进去伐？问你话！……”虞袂是个典型的上海小女人，骨子里透出来的作，只不过现在变成了老女人。
她是我的养母，而我的养父，我亲爹的弟弟，是个唯唯诺诺的小娘炮，现在和老女人一起变成了老娘炮，他叫许文华，特别怕老婆。我真是受不了这神经病兮兮的一家门，一个虞袂一个许文华，一个愚昧一个需要文化。啊……
现在，老女人又开始叨叨老娘炮了。老娘炮总是习惯性在上厕所后把纸丢到马桶里冲掉，而不是垃圾桶，导致下水管道塞住，不知道粪坑现在是怎么个模样。虞袂骂骂咧咧地去洗了把脸，在抽屉里翻啊翻啊，翻出一张疏通下水道的广告。那个柜子专门放各种从路边收集的小广告，老王车行，老马开锁，二力电动车，衡山宾馆翡翠大甩卖……我也是无语。
电话通了。“哎哟，刘师傅是伐啦，我是小虞呀，啊对对，盛京花苑6栋402号，诶对对，我们家的那个下水道哦，不晓得怎么堵住了，你今天有空来一趟伐？噢哟好的好的，谢谢啊，嗯嗯，好，谢谢啊，诶好拜拜……”谄媚的声音，估计价格结算会打对折，小家子气的虞女士最擅长讨价还价。刚才那个电话里自报家门时，我并不是很记得新小区的名字，迷迷糊糊听到老女人说什么神经花园，才想起来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