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来(8)

他不会冒险再接近它了，但可以从研究室去找到一些线索。他制定了一个计划，包括在晚上何时探索那些研究室，还有绘测地图，为了保持自己的理智与体力，那些掺了药物的口粮应当两天吃一份。
寻求真相的过程是痛苦的，因为被掩盖着的事实才能被称为真相。他忍受着两天一次而且强度还在不断增加的戒断反应，克制着将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无用功上的痛苦，为了拥有足够体力熬过每一天晚上的噩梦，还有似乎永无止境的寂寞。已经多少天没和人说过话了？只有吃口粮的时候这一切才稍微远离他，而吃过之后，那种感觉愈发接近，就像从体表向内生长一样。
而这一切还是毫无进展。他找到一些十分模糊的数据，可以用来描述当前发生的事情，但这些东西都可以被解释成两种不一样的事情。那个人在盯着你，你无法知道那是喜欢还是厌恶。至少他，或者这个设施不行。从那些被折成折纸的动物尸体中发现，其几何形状保持着高度的一致，DNA及脑部解构被完全破坏，复杂的大分子物质被完全分解，变为水，氮气和碳单质，其中掺杂着少许钻石。那么如此做的目的是什么？是创造，还是毁灭?亦或两者都是?你无法否认那折纸的形状确实代表了某些东西。

终于有一天，导向仪把他带回设施的门口，有人给他扎了一针药剂，说是“疫苗”，再把他打扮了一下，就让他离开，出去休假。他明白这不是休假，而是让外面的世界知道他还活着，而且过得很好，紧接着推出这个设施没有任何异常的结论。可外面并没有人在等他。
他坐上了回城的车，他当初谎称自己有家人，这样至少让他们有所顾虑，现在他也觉得当初的决定是多余。他不知道这个地方原来对一切都满不在乎。
车把他送到城市中心的商业街，然后告诉他三天后在山脚下的护林员小屋集合，就走了。
他之前一直在为进入这个设施做准备，所以对于这个城市完全陌生。但至少这一切看上去是十分繁华的，摩天大楼的巨大玻璃反射着LED屏幕上的画面，让整个街道都泛着廉价的彩色光芒，把那些路上的行人照得脸上红一块紫一块的，使哭脸都变成了笑容。周围的商铺的货架上摆满了商品，令人不解其意的广告在屏幕上播放，用带着暧昧的语句及模糊的色彩与画面来招揽着迷失在霓虹灯光下的顾客。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气氛，似乎与设施的气氛完全相反。
他无视了这一切，径直地走向一家火锅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