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来(7)

要是有显微镜就好了。或许可以找机会去偷一台?他还在思考之中，忽然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闷响，就像在平地听到远处的惊雷一样，但过了一秒之后戛然而止。为何这个声音会像被分成了两半，后一半直接凭空消失了呢？
“砰！”又是一声巨响，这声音如此纯净，你绝对不会在自然界听到。他预感到了，这个设施绝对隐藏着什么，隐藏着一个他们根本无法掌控的东西。他感觉那声音还很远，于是考虑是否还有前进的必要。但身上的装置发出的光芒忽然闪烁起来。
他想起夜晚突如其来的信息，让他的手机也如这般闪烁。
有东西来了。那是你不了解的东西。试着去打个招呼吧，或许它不会伤害你呢？
他忽然发觉自己正盯着光芒发呆，而那光芒闪烁的频率正在加快。他明显地感受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尽管他无法说明这种感觉是从何而起。他赶紧把装置卸下，然后拿枪托把它的外壳砸开。就在他准备转身的时候，有什么来了。
他想起研究室里那些被折成千纸鹤的动物。在极端的情况下，完全不一样的事物会被同质化。防御一枚以五倍音速前进的105毫米穿甲弹，用一张纸与一个木板的区别是很小的。

现在他感觉自己正面临同样的处境。尽管他经历过不止一次这种危险的事情，他本想冷静面对这一切，但是规律总是那样冷酷，他的大脑迫使身体分泌出过多的去甲肾上腺素，让他感到恐慌，从而使大脑一片空白。当他终于发觉自己的手在颤抖的时候，那种感觉已经消失，远处仍传来巨响。
是幻觉吗？就像每天晚上的梦境那样?人的感官并不可靠，尽管那是一个人评判事物的唯一标准。那是物体被撕裂的嚎叫，还是地面被巨物踩踏而发出的呻吟?你不会去探索，它也不会允许。但至少现在，他要找到一些证据。他俯下身去拾起被打开的装置，却发觉自己的手指一凉，一股热流正顺着他的指尖缓缓流下，他却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用手感知着那个装置的形状。
装置变了。变成了一个锐利的折纸。
他等了许久才等到伤口止血。他不想让自己的血变成一个路标。向着反方向走去，经过第四十七个路口之后，往右转，就回到了当前的休息室。他无法入眠，在想假如他把口粮全部吃掉，一切会不会好过许多。
他已经精疲力尽，出门时仍担忧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会被人察觉，但根本没有人在乎。昨晚遇见的东西或许就与这一切有关，它以自己的态度去影响这一整片区域，迫使其中的所有东西服从于它的意志，成为它整体的一个部分。但目的是为何呢？不过现在他能知道，这个设施运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