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而来(10)

不然这一切就没有意义。
接下来应当做间谍的老本行了。潜入，观察。
他第一次进山的时候根本没有注意，这座山保持着极其狂野的风格，面前的树木没命地疯长，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像无数的墙一样，其枝叶遮住了整片天空，黑暗中有东西划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血痕。凭着微弱的光线，他看到了足有三人高的水仙花，还有足球大的苹果。刚开始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直到他用手机拍照后才确认自己没疯。他如何也想不到没人能发现这片森林的原因，这片森林明明异常得如此明显。
还是说世界已经开始改变了?
他感到头晕目眩，拿起开山刀劈开面前的植物，踩碎巨大的果实，一股浓浓的甜味爆裂在空气之中。但谁会在乎呢？
反正就算有人死去，还不如被别人骂了一句让人震撼。说到底，真正与他有关的东西有多少呢？就算有，也全都在时间的流逝中全部消失了。为什么不去挽回呢？这是他的错还是环境的问题?一切都远远超出了预计，他不可能爬上个梯子就能够着太阳。
那种感觉愈发强烈，随着开山刀的起落在心中激起波澜。似乎连这树林都在责难他，但这一切是没有恶意的，是他自己在责难自己。

如果当时对她好一些，是不是她就不会离开?如果那时考试考得好一点，父母就不会去世?如果他像其他人一样对一切都真的毫不在意，那是不是夜晚的噩梦就会自行消失?为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的，是自己真的太过无能还是怎样？其实整个世界只有你有这种感觉。
砍倒第4536棵树枝之后，他看到了管理局的大门，但那里一片寂静，楼呆滞地立着。他进入楼里，按下机关，似乎一切都还正常。走进通道，平常这个时候你能够看到有人在走动，可是现在这里只有一片寂静。
那些纠缠的管道，被什么东西拧成了一根细细的线，好像红绳一样。把你牵到来世的尽头。他听到有声音在呼唤他，于是他拿起地上散落的武器，朝深处走去。
它就在那里，你不可能与它彻底分离。因为这就是你。你怎样才能忘记这一切呢？它已经深入骨髓，变为了你的一部分，就连时间也无法抹去。
他坚定地向前走去，不管怎样，他要做个了断。
但它不会在意。它只是做着它的本职工作。就像她一样。
但为什么是他?
响声越来越大，他抱着恨意而冷静的去倾听它。前面慢慢有了光芒，就像小时候床头旁的白炽灯那样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