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慈欣喊你写科幻】月人

一
首都脑科神经研究医院是国内最好的神经疾病治疗研究所。从医院顶层办公室剔透的落地窗向外望出，纵横交织的城市森林在夜幕中如同一张璀璨的网，看不到边际——陈翊知道她极厌倦这样的景色。她之所以同意在这里接受年复一年看不到尽头的专业治疗，纯粹是尊重他作为丈夫的意愿，以及她自己的生命。
“连你们也无能为力，那她该怎么办？”左手捏着《病危通知书》，陈翊右手握拳，平放膝上。他回忆起上周，她又吵着要出院。那天闹得很大，医院朋友的电话几经辗转，打到他工作的科研基地。她的声音从红色的座机听筒里传出，向他哭诉，他却斥责她：“全世界几千个病例，少有能像你一样接受及时专业的治疗。你真的不够尊重你的幸福。”她无话可说，于是只能挂断电话。
但眼前的《病危通知书》白纸黑字，将他长久以来逼迫她忍受这一切的最大倚仗就此蒸发。他已失去她的灵魂，现在连她的命也……
陈翊的心愤怒着，理智悲恸着。
“专家组给出的建议是出院。太多次实验治疗的结果表明，这个病对我们目前的医学而言，属于绝症……您的工作也和科研沾边，您一定明白我们现在的心情，只会比您更难受……但我们至少有能力让病人相对高质量地享受剩下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