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战争的榄枝》第二章：布埃诺斯(4)

骑枪河贯穿整个利伯希，如同脊柱一般支撑起全城，耸立的钟楼和尖塔则是筋骨，纵横交错的街道是血管，可怜的城墙便是褴褛的外衣了。
不过，东岸不如西岸商业繁华。因为和大学城公用一道院墙的缘故，东岸学生比工匠多，吵闹得也更凶。布埃诺斯常常能看到查尔斯疯狂试图把埃迪摁到堆肥桶里去。有一次雷古拉尔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一把抓住查尔斯的腿，往上一掀——“走你~”，然后查尔斯就以头朝下的姿势栽进了堆肥桶里。像下了一场可怕的有味道的雨，旁边房屋惨遭“发粪涂墙”，无数双湿漉漉的眼睛饱含愤怒，几个人合力举起雷古拉尔，把好不容易刚爬出来的查尔斯又给砸了回去。
河岸的其余部分，并不是光秃秃的河滩，而是拥挤的居民，上游打水的人，下游洗衣的妇女，用劲捶打衣服床单，不断有人在水磨坊和面粉街之间来往。
沿着河岸向南走，屋舍由一层逐渐升至两层，木料的颜色也渐变加深，他知道他快要到大教堂了。
似乎所有教堂都遵循同一法则，就是两层略高的塔楼夹着中间带花纹圆窗的大殿，这种长方形的大殿总会在地面上分成两个殿堂，拱顶为半圆形的便是唱诗台。可惜无论是生动的浮雕、彩绘的玻璃、石英的拱柱还是藤蔓状或是齿轮状的纹饰花边，都无法使它变得像大学城那样意趣盎然。相反，大教堂在岁月的变迁后尽显庄严，压抑与恐怖。

他对这黑瘦高的建筑可没有一点兴趣，不过唱诗班有几个小姑娘长得不错，就是教袍太宽了，看不出来身材怎么样，况且……
不对，他对自己说，布埃诺斯你得这么想：教士动得，我动不得？
没走两步，忽然蹦出四个红衣大汉，披甲挂剑，把他团团围住。
“就是他。”其中一个道，“那天不仅顶撞我，还骂你是主教家犬！”
“什么？”另一个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顶撞我小弟也就算了，还敢说我？”
“我只是撞了他一下，既没顶，也没说话。”
“说话咋这么der呢？不服来干一哈子！”又一个道。
“憋跟他废话，咱人多，打死这个龟孙儿。”剩下一个道。
佣兵还想辩解几句的，但红斗篷中的两位已然后脚一蹬，一左一右朝他扑去。只见佣兵飞身闪开，前开衩的下摆如同鸟翼，在地面上洒下扇形的阴影，借着旋转的力道解开剑带，剑锋出鞘。铛！劈刺剑把右侧那人的剑压下，卡在地上，剑鞘狠狠地砸中那人的鼻梁，左腿扫中另一人的脑袋。一瞬之间，一人已然倒地，另一人也蹒跚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