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战争的榄枝》第二章：布埃诺斯(2)

虽说他来这不足一个月，但对人事，或刻意询问，或耳有所闻，也了解了不少。这里有两真正的北方人——努德和维齐斯，来自那片由凛冬与朔风统治的土地，传闻北境一夜雪可积三尺，他们的歌谣也不似南方那般婉转、曲折，而是低沉、哀怨、悠长。
说也奇怪，这两人都来自北境，但布埃诺斯搜肠刮肚，也只能想到“都把脸庞修得干干净净，没有北方人标志性的大胡子”这一个共同点。
虽然努德和他年纪差不多，却整日眉头紧锁，面容冷峻，整个人好像玄冰铸得一样。布埃诺斯不止一次想把努德画在方纸片上当扑克牌，好在努德这个人言谈举止优雅得体，姑且就原谅他吧！
北方人嘛，那是出了名的能打，俩人自然在自治领卫队干活，但是，努德从来不跟维齐斯说话——不过这个人本来就惜字如金。但关键是，努德总是避免跟维齐斯在同一场合出现，一个在河西另一个必在河东，一个在城南另一个必在城北，基本上是一种“有你没我，有我没你”的状态。他们是老乡呀，不应该呀，这也太太太太奇怪了吧。
“嘿嘿，新来的，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老军把杯子里的朗姆酒一饮而尽，“他们两个呀，一个来自东北境，一个来自西北境。”这个时候金苹果酒馆里的吟游诗人刚好在唱《在凛冬君王的土地》

「双熊互相撕咬，在这凛冬君王的土地」
“那也不至于吧，早生个三百年那不就是一家人啦。”
「曾几何时为兄弟，招招致命今成敌」
“分裂两百四十年喽，在意识上早就不认为是一家人了。”老军把粘在胡须上的琥珀色液滴舔了个干净。“况且这么多年东西北境之间又打了不少仗，搞不好还是世仇哦！”
「世人早已忘记，在这凛冬君王的土地」
“等等，你怎么舍得喝昂贵的陈年朗姆酒？”布埃诺斯察觉到不对劲。
「朔风劲吹彻骨寒，炽热鲜血冻结难」
老军狡黠一笑，“嘿嘿，艺高人胆大。”说完就从凳子上一跃而起，飞箭般跑出了酒馆。
“哦！”布埃诺斯盯着桌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空酒杯，“我恨老兵油子！”然后乘着店家没注意，他也赶紧逃了。
刚跑到门口就与一个穿着红斗篷的宗教卫兵撞了个满怀，这些宗教卫兵，虽然跟烦人的主教一块来这儿，却频繁出入各种非常非常不虔诚的场所。
出了金苹果酒馆，顺着斗折蛇行的石子路向北走，两旁的建造参差不齐，鳞次栉比，向后奔去；他的背后传来店家和卫兵的骂声，但他头也不回地往前跑：宗教卫兵可能会找我决斗，也许会也许不会，但被店家逮住我就得破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