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终重现(8)

“最后一批货必须要出手。”他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的凶狠，“我跟他们拼了。”
“好。”我说。
“到最早那个地点去。”他阴沉的声音穿过我的耳膜，“小心警察，留神你周边的环境，注意不要被人跟踪了。确保你是一个人。”
他知道我的身份了吗？他知道我其实是缉毒局的线人了吗？
“交易照常。”他这样说道。虽然我知道他肯定隐藏着一个阴谋，但我别无选择。
走向桥下小巷的那个夜晚，我的脑子一直轰鸣着，仿佛看到了氦闪的太阳。那时他刚给我打过电话，约我在午夜后见面。天空很暗，但是不黑，像灰色的水墨揉在一起，抹去了月亮的痕迹。
终于，我们见面了。
“你要干什么？”我看着他，颤抖着喊道。因为过度紧张，我抽搐的嘴唇被咬出血来。

他没说话；他朝我开了一枪。
冰冷的秋风飘忽在仿佛由雾汽联结成的半空中，轻轻呻吟着，挤压出没有旋律的歌曲。映在残墙上闪动的红蓝光里，远远能看到警笛轰鸣。我浑身湿透，似乎听到对岸的教堂里钟声敲响；而他站在桥头，向远方望去，攥紧了枪把，背靠在那黑色的午夜之中。
2020.9.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