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之潮(5)

我擦了擦嘴边的水渍，“没见过世面就没见过世面嘛……毕竟我一直都是在墙外面长大的啊。墙里面真的那么好吗？”
艾德里安晃了晃神，很快眉心紧锁。
“不好。”他背过身，“无论是墙内，还是墙外，都不好。”
但是我觉得这样对现在的我而言已经很不错了。
我有了新的义肢，只要能适应过来，我就能像那些四肢健全的人一样在这里活下去。
活着就是一切。
我带着艾德里安和新的机械义肢找到了之前帮我装木制假肢的那位黑市医生——他是木匠老爷子的老朋友，据说过去是某家大医院非常有名的主刀医生，还是名誉院长，当年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被拖累赶出了墙外。
当然，为了避免艾德里安发生之前那种被围殴的事件，我凑了点旧布块，找人帮忙做了件兜帽斗篷帮他遮着。这件东拼西凑像拼图的斗篷毫不意外被艾德里安嫌弃了，但形势所迫，他只能穿着这个。
我去的时候，那位头发花白的黑医正抱着一瓶伏特加吨吨地喝，正喝得上头，红彤彤的大鼻头透过棕色的玻璃酒瓶变了形。
他见到是我，放下了酒瓶，大着舌头问：“布兰卡小妞，你怎么有空过来了？”

“我要换腿。”
“换什么腿？”
我把艾德里安包好的机械义肢一层一层拆开外包给他看。黑医围着那条机械腿仔细打量了一番，摇了摇头。
“我不行。”黑医老爷子打着酒嗝，摆摆手，“要是那种普普通通的还行，这种智能机械义肢要和神经系统建立专项链接。这不是我的专长，得让专门的神经机械医师来。”
“啊……”
那我这不是……白等了吗？
黑医搓了两下自己的大鼻头，“不过我倒是有认识的人会，你去试试吧。不过……这种地方的医生，你得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心理准备？”
“就是可能手术失败变成废人等死的准备。”老爷子打了个哈欠，“要试试吗？想好了我就带你去。”
我看向身后离我半步远的艾德里安，他的大半张脸藏在兜帽的阴影下，我看不清。
怎么说……反正不管我怎么选，我总有一天会死的。
死就死吧，不过是早晚的事。
“嗯。”我对黑医说，“带我去吧。”
黑医老爷子的朋友看着年纪大概也就和艾德里安差不多，二三十岁的年轻男人，名字是雷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