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星之潮(7)

“你很喜欢跑吗？”艾德里安问。
“嗯……以前爸爸在的时候……会用塑料布和铁丝还有木棍给我做小风车……没有风的时候我就会捏着小风车在外面跑，看着它转……爸爸……尤里安爸爸……好想你啊……”
爸爸他啊……真的什么都会做。
可是就算是那么厉害的尤里安爸爸，也还是没有艾德里安厉害……
也没有艾德里安活得久。
这样想着，我趴在艾德里安的背上睡着了。
老实说，雷恩说的那些排异反应和不良反应，我身上一点没有。
麻药的劲头彻底过去，我忍不住动了动自己的新腿，发现就和以前没有断腿的时候一样自然。
这些天艾德里安没有蜗居在帐篷里，每天都披着斗篷、拖着小拖车出门。除开营养剂，他总是带回来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大部分是一堆叫书本的没用废纸——每次我这么说都会被他骂不尊重知识。
有一天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带回来一块小小的蓝色矿石，和爸爸以前给我做小夜灯的矿石长得很像。
“我知道这个！”我指着他手里那块在晚上散发着萤蓝色光芒的石头说，“以前爸爸给我做过小夜灯！”

艾德里安愣了愣，又掂量了一下手上的矿石。
“你知道它叫什么名字吗？”
我摇头。
“艾斯特莱雅。”艾德里安回答，“这是古代神话中正义与群星女神的名字。”
“艾斯特莱雅。”我重复了一遍，“这名字真好听。我喜欢星星。”
“为什么？”
“爸爸说，人死了之后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我回答艾德里安，“虽然我不知道是真是假啦……但是如果真的能变成星星，爸爸和木匠爷爷肯定会在天上看着我的。”
“这是不可能的。”艾德里安无情地打碎了我的幻想，“人死了只会被微生物降解，变成脚下踩的泥土。”
“啊……这样吗……”
如果现实真的像艾德里安这么说的话，那也太残忍了。
那……天上的星星到底是什么呢？
艾德里安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你看到的每一颗星星，都是独立存在的，和我们脚下的星球区别不大。它们在遥远的地方发着光，光线穿越漫长的时空落进了我们的视野中。也许现在的它们已经死了，但是我们还能见到它们活着的时候发出的光芒……”
“是啊，现在，这颗星球也即将死亡，遥远的远方也将看到它临死前爆炸发射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