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3)

“不如，”片刻后，老爷子喝完豆浆，擦嘴开了口，“女娃儿要是不嫌老夫，待会就一起去漠里逛逛？”此话一出，姑娘提起了兴致。老沙见此，也只得别首忍俊。
老爷子眼见骑虎难下，也只得顺水推舟。
待嬢嬢与姑娘准备停当，老爷子拾掇好了行装，老沙也换了身利落些的衣服，关上铺面，卷起酒招，在门口上了闩。
“去去，我跟着人家小姑娘大妹子出去溜达，你凑什么热闹，回去看店吧你。”老爷子做了个赶小鸡仔的动作，啧啧道。
老沙笑着摇摇头，牵着细犬向嬢嬢解释道：“这大漠里头，没个人烟儿的，指不定有什么狼啊大虫儿啊的。好歹多个人照应。”
“那你的店铺怎么办啊？”姑娘伸手指了指。
“没事儿，这地方。况且也没遭贼惦记的。”
“罗里吧嗦的，走咯！”老爷子振臂一挥，倒是走在了最前列。姑娘蹦蹦跳跳的跟着，嬢嬢紧随其后。老沙失笑，牵着细犬咬在最后面。
老爷子一路走，一路跟姑娘讲那些稀奇古怪的见闻。 
“伯伯讲的好好啊！比我爸爸讲的还好！”
“你爸爸也会给你讲故事吗？那也不错，要不你也给老夫讲个故事呗？”老爷子轻轻捏了捏姑娘的脸颊。

“我爸倒是经常讲故事啦，可是又不和我讲，只和……”嬢嬢轻扯姑娘，姑娘回头刺了嬢嬢一眼，哼了一声。
不远处又传来一阵嘶哑的鸦鸣。
老爷子向老沙扬了扬下巴，老沙点了点头。四人换了队形，老沙开路，老爷子在其后，嬢嬢护住姑娘压在最后。
鸦声更近了。
四人压慢了脚步。
血腥味慢慢袭来。
姑娘皱眉，嬢嬢掏出手绢，给方姑娘捂住口鼻。
一条黑红的血迹出现，痕迹拖向不远的沙石后。
“是什么？”方姑娘压低声音。
老沙摇了摇头，望向嬢嬢，交出狗绳。
嬢嬢点了点头，接过狗绳，和姑娘留在原地。
老沙和老爷子继续接近。
沿着血迹，转过拐角，老沙顿住了。
片刻，退了回来，一言不发地看向老爷子，往前指了指，又往回指了指，转身先回到方姑娘身边。
“那是什么？”姑娘问道。
“没什么，被狼咬死的鹿罢了。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怪膈应的。”老沙揉了揉脖子，“等大爷回来，咱换个地方逛逛吧。”
老沙走后，老爷子上前瞥了一眼——
粗布短打，面上裹着破布，正是两个脚夫。两具尸体被啃啮得露出了白骨，脖颈处血肉模糊，不知是被撕咬还是怎的。而一人手中，还捏着半块肉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