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戟(2)
饶是姑娘一脸期待,这些人被这么一岔,却也没了兴致,一群人相顾无话,默默听着沙砾刮着油纸窗的哗啦声。
少顷,两脚夫起身,拉上块绷线的破布裹住口鼻,就准备出门了。
“这风沙,不要命了?”老沙拽住一人肩膀。那人笑道:“俺们脚夫就干这行的,没办法啊。”
“都歇了这会了,再歇会也无妨啊。说不得再吃碗酒,这风就小了也未可知哪。”嬢嬢也起来劝,那脚夫只是摇摇头。
“也罢。”老沙进屋拿蒲叶包了俩肉饼,塞给脚夫,“这饼儿就拿来路上当干粮,这大风天的,小心点儿。”
两脚夫自是千恩万谢,老爷子不干了:“我说老沙,咱俩啥交情,你给那两个饼子吃,都不给我一个啊?”语罢,聊天的几位也跟着起哄。
“想吃?成啊,给钱就成。对了,酒钱儿,先结一下不?”老沙笑着给老爷子满了酒壶,毛巾往肩上一搭,又进后厨去了。
门口的细犬吠了几声,脚夫搬开铺面,狂风挟着黄沙,剜得人脸上生疼。待脚夫几人从剖开的铺面缝挤进漫天风沙后,其余人合力合上了铺面。就这么一会,桌椅上已经铺了层沙尘。
风一点不见小,众人又开始讨论着什么。
贰老沙驿站的酒招,倒是别致得紧。
别家的酒招,都是支出去个旗帜幡联,老沙直接将一块红布,用手腕粗的一木钉钉在立柱上。红布上斗大一个“沙”字,既合了老沙的姓,到也对上这漠北的景致。
开了铺面,老爷子晃晃悠地下楼了。
“诶,大爷,今儿个起得早呐,早饭吃不?”老沙张罗着,顺带在毛巾上擦了擦手。
“不了,今天去往漠里逛逛。老呆在店里,身子骨紧得很。”
“得嘞。”老沙乐呵呵的,“要不先喝碗豆浆就根果子儿再走?”
“也成。”老爷子落座,不消老沙就上了饭食。一碗豆浆,两根油条,以及一碟咸菜。
“我说,老沙,”老爷子将油条撕成小块浸进豆浆中,看得老沙止不住脸上抽抽,“你这么堂堂一个好汉子,怎的想着跑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界开驿站了?”
老沙擦了擦手,突然抬头望向窗外。
一阵乌鸦嘶哑的叫声,听起来似乎并不远。
“不太平啊……”老沙叹了口气,“不知道又是哪儿来的倒霉孩子。”
嬢嬢带着姑娘也下楼了,老沙给二位也上了早餐。姑娘一边拨着豆浆,一边抱怨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