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望(6)

“明明这是再明确不过的事实。但……我在期待什么？”
◇
车子向前行驶着。
往车窗外看去，外面黑漆漆的一片，车前灯的光亮勉强让人看清此刻自己身处的位置。
是雪地里，灰白的世间望不见尽头，没有一点生机，白雪无声地纷飞。
“你说……”
抹了抹车窗上的雾气，蕾切尔仰望着虚无的天空。
“什么？”
“你说这世上真的存在过月亮、星星，这样美好的事物吗？”
“也许吧，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不知道。”也许是正专注于驾驶的缘故，克劳回答得漫不经心，“怎么突然问这个？”
一时没有得到回应。
“只是，奥利维亚提起过，就稍微有点在意了。”蕾切尔轻轻地说着。
“多大的人了，说起话来还跟个孩子一样。”开玩笑似的语气里倒也没有什么恶意。
蕾切尔转头望车窗外，沉思默然，恰好错过克劳望向她的眼睛。

“虽然，是不是真的存在，我不知道。但是我这么相信着。”他说。黑色的眼睛里亦有着天真的热诚。
“星星也好，月亮也好，还有森林、瀑布，草原。种满薰衣草的田野，依靠风转动的风车，还有大片大片的郁金香。尽管我从来没有亲眼见过，也不明白这些东西到底是什么样子，也不确定是否只是那些小说里才会出现的臆想。但，我相信着它们的存在，也相信总有一天能够亲眼目睹。”语气却意外的笃定。
“因为相信美好这不是一件坏事。”蕾切尔顺着克劳的话语极自然地延伸，仿佛两人心意相通。
克劳倒是不意外她的回应。但当与蕾切尔四目相接的瞬间，才发觉自己与她一样，脸上不自觉地带着孩童般天真的微笑。
“对，相信不是一件坏事。”
◇
车停了下来。
遥远的圣歌声在耳畔回响，摇曳的暗淡灯火照出两人的身影。
“去见见教会的孩子们吗？”

“嗯。”
◇
不久，烛点亮了。
光芒重返大地，宣告漫长寒冬的终结。
又是一年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