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年代】十年饮冰，难凉热血(3)

此来，鲁迅竟成为了北大教授当中听课人数最多的一位。
这一天，鲁迅投入地讲着中国小说史，在黑板上写下一行板书，转过头来时，正巧看见陈独秀从后门遛进来，悄没声地坐在了最后一排的位置上。
他没有说什么，继续他的课程，直到课程告一段落，宣布下课，又待到同学们走得差不多，鲁迅便下了讲台，向陈独秀走去。
“仲甫兄找我有什么事吗？不如我们出去谈吧。”他说。
“没什么，就是想来听听这北大学生最多的教授平时都教些什么有趣的东西。今日一听，果然是豫才你讲课幽默风趣，引人入胜啊。”
鲁迅谦和地笑了笑：“是么？我竟没觉得。大抵是我平时便是这般风格，自己觉察不来吧。”
陈独秀爽朗地笑了，他曲臂推着鲁迅的胳膊，朗声道：“走，我请你去吃咱北京的涮羊肉。”
鲁迅点了点头，随他去了。
走过北大外的胡同时，鲁迅停了下来，他从包里拿出早餐袋子，将里面的点心渣子抖落在地上，碎屑在地面上隆成了一个小小的山丘。
鲁迅回身，见陈独秀难得他没有说话，只立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便向他笑了笑，说：“给野猫吃的。”

“走吧，就前面这家。”陈独秀拉着鲁迅，与他并肩踏入馆子，坐在了热火朝天的锅后。
“来，这酱料最是讲究，我给你调一份。”陈独秀说着，拿起鲁迅面前的碗，一勺一勺地向里面舀如了芝麻酱与香油。
鲁迅只觉得自己的心被人扒了开来，陈独秀往里头灌了一勺又一勺刚烘干、还冒着腾腾热气的苹果酱。
鲁迅接过碗来，夹了肉沾料碗吃，果真十分够劲，一块下口还想再吃一块，根本停不下来。陈独秀也吃得十分尽兴，他觉得此时与知己一同吃这涮肉，就连锅里冒出的热气都变得更加馋人了。
至于此后陈独秀每顿饭后都会将碎屑与骨头用纸包起来，在饭店附近的小胡同寻一个墙角，将吃剩的残渣倒在地上喂野猫野狗，倒是后话了。
3
北京的雨季很特别，天像是被遮住了一般，大白天也是昏黑阴沉的模样，屋里更像极了黑夜。
只听“砰”的一声，黑暗的屋子里瞬间被撕出了一线光亮，陈独秀大步走了进来。
“豫才兄，新的小说成了吗？”一句话问出，无人应答，陈独秀定睛一看，鲁迅正半卧在沙发上，睡着了。
陈独秀吸了一口气，大喝一声：“新小说成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