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冰凉热血

一个流窜的拐卖儿童的犯罪团伙落网了，他们的老大再被抓住的前一刻跳楼自杀了。
多年以来的罪恶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几十个儿童避免了悲惨的命运，几十个支离破碎的家庭重获新生。
仿佛一切都是美好的。
只是，真的如此吗？
我是一名警察，我参与了这次行动，亲眼目睹了那名老大从楼上跳下的情景，也看到了同伙即将进入监狱的绝望，罪犯获得惩罚，家长送的锦旗几乎挂满了办公室，在这片欢乐的海洋中，我却快乐不起来。
一切源于我面前的这位妇人。
她坐在我面前，那双冻裂的，无处安放的手，苍白而又红肿的眼睛，乱糟糟的白发和脏兮兮的衣服混杂在一块，无神的坐在椅子上，呆呆的望着我。
她是那名老大的母亲。
“警官。”
那名母亲开口了。
“我儿子不会这样做的，他是大学生，他很聪明的，他不会这样做的，不会这样做的....”
她喃呢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那个，老人家，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了，我们这次叫您来主要是为了收敛你儿子的尸骨，毕竟人要入土为安嘛。”
我有些不忍，也就没有提批评教育的事情。
“他不是我的儿子，我儿子不会这样做的，他很聪明的，他知道他妈妈就是被拐卖的，他最讨厌这种事情了，他说过会为我报仇的，他说过的。”
老妇人依旧喃喃自语，拼命都摇头，仿佛这样她就可以逃离这个世界一样。
但最终，她还是一步一步都坐上车，和她的儿子一起走了。
我朝局长汇报这件事，局长叹了口气。
“这是他自己选择的道路，那就应该他自己来承担。”
“可是她说的好像有道理，一个重点大学的高材生，他有更好的未来，而且她母亲也是被拐卖的，他应该很痛恨这种事情的。”
我想起了那个老妇人的话和她绝望的眼神。
“犯人还在这里，你去问问吧。”
局长拍了拍我的肩。
“去问问吧，弄清楚，别对自己迷茫，别凉了热血。”
我谢过局长，一个个的去问犯人，得到的都是确实的答案，从他们的口中，我仿佛看见了一位有着超高智商，嘴角带笑，从容，喜欢绘画的犯罪天才。
我的心渐渐的沉入谷底，最终还剩最后一位罪犯，也是跟着那位老大时间最长的人。
“是的，警官，他就是我们的老大。”
最后一位罪犯的话像一把榔头，狠狠的敲碎了我心底的希望。
“为什么！”
我跳了起来。
“他有母亲！他有未来！他最痛恨这种事情！他为什么会这样干！”
“警官。”
那名罪犯看着暴跳如雷的我平淡的开口道。
“我也有母亲，我和我的母亲是一起被拐卖的，后来被卖到了不同的地方，我也痛恨这种事情，后来为了寻找我的母亲，我加入了他们，然后，就迷失了自我。”
“你是说他的本意并非如此?”
我看着那名罪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