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最后一个“人类”(4)

或许有些时候，宠物在被赶出小木屋之前会有一种奇特的感应，它恐慌、它迷茫，它甚至意识到了主人的存在和自己的渺小，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它很快就要被赶走了。”
这个奇怪的男人说到这里停下了，他用手撑着下巴，开始静静地望着前方。说实在的，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它通篇没有逻辑，不带一丁点趣味性，一个神经病的主人养了一只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宠物，简直无聊透顶。而他讲故事的水平也实在不高明，音调平的让人犯困，而且总让我想到大人哄孩子时那种带着点装模作样的语气，这让我有些不舒服。出于礼貌，我没有发表以上观点，只是没理会他。
他微微扭头，看了我一眼，似乎感觉到了我的不以为然。他没什么特别的表示，依旧自顾自地继续对我说着。
“你知道的，我们生活在一个由人类共同建立的文明社会里。有一种说法，人类是万物之灵，这话虽然听上去有些自大，但我们认为这很有道理，因为‘人类’是被世界选中的、祂的管理者。当祂对现有的人类不满意时，就会想法子换一批新的‘人类’作为自己的宠儿，代替上一批。”
“你看看前面，有房子，有树木，有街道和我们引以为傲的社会文明，不过真可惜呀，”他微微停顿，似是有些感慨，“自古以来，真正意义上属于我们的只有这具肉壳而已。我们所发现的、创造的、拥有的都是世界所给予的。现在祂要将这一切都收回去了。”

“你已经不是你了，而我也快要死了。哈哈哈，我们都是宠物啊，可怜又可悲的宠物啊，哈哈哈——”
他又开始癫狂地抖动全身，神经质地笑着，我也意识到了那个故事中的隐喻。可我并不相信他所说的，这一切就像是一出哗众取宠的闹剧，实在太荒谬了。他的理论和我所认同的公理完全相悖，不仅颠覆了我长久以来的认知，更是否定了人类的发展史。和他口中所谓的“真相”相比，我更愿意相信这只是一个疯子的疯言疯语。毕竟，在面对陌生事物的时候，我们总是习惯于用自己的认知和常识来解决它，我也更愿意相信自己而不是一个不知道来自哪里的陌生人，更何况他还是一个神志不清、逻辑混乱的疯子。
“你不相信我，对吧。”他又冷静下来了。不得不说，这种在疯狂与冷静中瞬间切换的本领实在令人钦佩。
我没有说话。
“我上次见到你的时候也不相信这番话。”
“可我说的是真的，我发誓这都是真的！”
“相信我好吗，求你相信我好吗？”
“快逃吧，你快点想法子，趁着现在赶紧逃吧！”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全程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我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坐在这里听他讲这些疯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