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君故·第四章(5)

凛只知道，前来祭拜的人们身穿素色的衣服，如鬼影般，随着遗像前香燃烧而起的烟晃到面前又晃荡出去。而那些平日里对父亲与自己的生活漠不关心的亲戚们，现在却摆着亲切怜悯面孔。在一纸之隔的门外互相堆笑着，啃食着祭奠用的瓜果，推脱着领养的责任。
那时，才上小学的凛，一边还在努力理解着，什么叫父亲去了另一个世界去找母亲了，一边在他们的只言片语里的冷漠中，反复咀嚼着要被抛弃的恐惧。一时间，她想要说些什么，让他们能觉得自己是个有用的小孩，不是一个拖油瓶、吃白饭、占地方的家伙。话却梗在喉尖，然后咽了回去，烂在肚子里。她就是这样一个在长辈眼里不讨喜的小孩……
突然听见刀出鞘的声音，待凛从回忆的片段中晃过神来，就感觉脖子上有一丝疼痛，定眼一看，发现土方岁三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变得如同利爪的手，持着二尺八寸和泉定兼守，刀尖正抵着凛的脖子，他用自己幽深而冷峻的眼，轻蔑地俯视着凛。

凛浑身僵硬，察觉有液体顺着脖子缓缓流下，她甚至无需确认也知道，这是血。她完全做不到保持淡定，勇气仿佛正随着血液一起流逝了。怎么样才能够活下来，才能够改变现在的局面？如果在这里死了的话，自己是不是就回去了？还是说，死了就是死了？不过，无论是如何，现在在“这儿”的花怜，又该怎么办呢？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活着。
要找到花怜，要和她一起回到三人快乐的日子里去。
“在我所知的历史里，”凛深呼吸，勉强压抑住从胃袋翻涌上来的不适感，努力使声音听起来不会有明显的颤抖，“从没有记载过，名为土方岁三的人物拥有这般狼人模样。”
土方岁三听后，竖直的尖耳朵微微一抖动，他的表情并没有变化，但他对自己散发出的那份杀意，却比刚才更浓厚。
“难道，这般模样应该被记载吗？” 土方岁三轻声地冷笑了起来。
凛斟酌着用词，开口说道：“那昨晚，被杀死的人，是因为…… ‘这般模样’？不对，说是被处理的，是不是会更准确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