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风暴—Part VIII(4)

 “……要让我亲手杀死你吗？开什么玩笑啊……这种事情，我怎么做得到啊……”
 “你必须做到……这算是……我的一点点自私吧。”
 江有常跌坐在地面上。内心尽管不愿相信，但无数细节都在不断指向这个恐怖的结论——他除了照做之外，没有任何其他能做的事。
 诸芳嫡继续说： “我可以让它就这样占据我的全部，但我不想这样……做为一个接受过完备教育的人类，我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保持自己的理智。我不能接受就这样没有尊严地死去。既然死亡不可避免，我想要更体面一点。”她眨眨眼睛，又开玩笑似的补充了一句：“这样一来，到那边也免得被人——被鬼笑话。”
 然而他实在笑不出来。“……为什么啊，为什么偏偏是你……你可是我……”
 “是谁都有可能的。”
 “砰！”
 江有常的视线转向门边。那是撞击声传来的方向。
 “……啊，它们来了。我们被困在这里了……意料之中。”诸芳嫡虚弱地说，感觉身体中属于自己的部分又减少了一分。
 “从哪里——”
 “船上。根据这个世界的船长留下的文字，那些船员可不像我们这样幸运地只感染了两个，而是全军覆没了。”

 “砰！”
 “放心，它们一时半会儿进不来。这门可没那么容易从外面打开……但动作要快，我不剩多长时间了。现在把药吸进注射器吧……小心点，别弄洒了，这可是我找到的最舒服的药了，其他的或多或少有点难受。”
 江有常用颤抖的手接过药瓶和注射器。
 “滋滋——”
 他被吓了一跳，药瓶摔落在地上，滚出了好几圈。
 “嘿，手稳点啊～以前做实验的时候你可没这样。”
 “这是什么？”他问。
 “切割枪而已。放心，打不开的。”
 “如果是切割枪的话，是不是说外面的是……”
 “不，还是它们。被同化的船员们……它们可是很聪明的，在吞噬了船员的记忆后，使用我们的工具只是小菜一碟……快点，要来不及了。”
 他捡起药瓶，琥珀色的液体上层由于刚刚的震动产生了一层白色的泡沫。他望着药液发起了呆。
 “喂，别告诉我你不会用啊。”
 他当然知道这玩意儿怎么用。医用自动注射器与实验室里的移液枪差不了多少。
 他近乎无意识地做着手上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