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风暴—Part VIII(3)

 “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下降到云层之下以后。它们发现我们离得足够近，就开始同化我们，把我们变成它们的一员。”
 “这……这怎么做得到？”
 “感染。幻觉与梦境是它感染的媒介……”
 诸芳嫡突然痛苦地捂住了脑袋，大口喘着气，双目紧闭。江有常试探着摸了摸她的脑袋。她没有拒绝。
 稍微缓了过来，她继续说道：“幻觉和梦境会让你接触到某种信息，某种知识……超过人类理解能力的知识……它甚至会破坏掉我们制造的记录设备，比如监控……就像一种模因……你一旦接触到它……就好像在你的意识中种下了一颗种子……”
 江有常感到毛骨悚然。他想起坏掉的过渡舱监控。
 “……它会发芽，逐渐侵占你的躯体和意识。到最后……到最后你会变成它……不，准确的说，是它吞噬了你……好像冬虫夏草菌从昆虫的尸体中长出一样……但在这之前，它会给你尝点小甜头，让你得到灵感，才思泉涌有如醍醐灌顶……它会给予你智慧和知识，让你的的思维能力大幅增强……但这只是它为侵染做的铺垫，好让你足够承载它……”

 不安爬上江有常的心头，好像毒蛇盘踞。“等等——”
 诸芳嫡苦笑道：“……是的。我……已经被感染了……如果什么都不做，再过不长的一段时间，它就会吞噬掉我最后的理智，以我的躯体作为它新生的苗床……”
 “不……一定有办法的，一定有！”江有常抓住她的手臂，几乎是吼叫着说道。“一定有办法可以阻断这个过程……一定可以让你……活下去……”
 但诸芳嫡的神态已经揭晓了答案。“很遗憾的是，阻断的方法确实有，但我不可能活下去。”
 “为什么？既然能够阻断——”
 江有常突然不说话了。一种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产生。
 “……你还记得谭信吗？我之前不理解，现在还是挺佩服他的……他应该是也被感染了，进程比我要快很多……大概在他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之后，他把它和自己一并杀死。这就是唯一的方法。哈，他可真是条汉子……”诸芳嫡半是感叹地说，“不过我也不差……只是我没力气了，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不……我……不能……”
 “你一定要这样做。”她的语气如常，与平常的任何其他吩咐无异。可这更让江有常感到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