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的回忆（修订版）(7)

飞机从高空俯冲下来，向车队投掷了炸弹并进行扫射，汉斯和瑞克从车上跳下来，在泥地里打了几个滚翻到路两旁的草地上，炸弹落在了前面第二辆卡车的左边，冲击波直接把整辆车给掀翻了，而他们乘坐的那辆被机枪射中，引擎冒了火，司机连忙打开车门远离这俩危险的卡车。
“该死，我们的战斗机去哪了！”
“我们推进得那么快，飞行员和他们的铁翅膀都没有我们快了。”
抱怨之中，他们又听到了远处的炮击声，轰鸣的响声在敲打着他们的大脑，仿佛是在告诉他们，欢迎来到前线。
“5月10人，村里有一部分人已经向东撤离了，他们都觉得战争就要开始了，我们的村子离边境并不远，不时看到有飞机往西部的树林上空飞过。爸爸忙得焦头烂额，这几天我们都在忙着把机器和谷仓里的粮食装好运往城里，雪比帮了我们不少忙，但我们还有很多东西没有运走，爸爸为此一筹莫展。今天在学校里，班里的一半同学都不见了，老师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我们认真听课。现在我好想问问库尔夫伯伯现在怎么样了，我想我应该写一封信......”

汉斯和瑞克端好了枪同连队的人一起向城里走去，即使是在市郊，这里零星的房屋也已经被炸成了废墟。火药和腐肉的味道从街道的两旁飘来，让瑞克的胃里一阵翻腾，止不住的呕吐让他过了许久才适应下来，身上带着的水壶也因此空了。
郊外的野战医院已经人满为患，多出来的伤员被摆到了屋子外面，医务兵进进出出，身上的衣服也沾满了血迹，不时有惨叫从屋子里传出来，让瑞克和汉斯感到瘆人。
他们路过已经摆到外面的担架旁，一个扛着两把步枪的人坐在一个担架旁，身上的军装破破烂烂的，身上全是黑烟留下的痕迹，无神的脸被裹挟在烟与土屑中。
“上个月他妻子才刚来看望过他，我也快了，我也快了......”
那人没有表情，没有眼泪，说话有气无力，只是重复着后面着一句，眼睛疲惫地盯着盖上了白布的担架，仿佛一个无欲无求的教徒对着神像在喃喃自语。汉斯和瑞克看了看那人，然后面面相觑，没有说一句话，瑞克把从旧屋子里搜到的烟点燃，放到了那担架旁，然后继续跟着部队向市中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