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明】鲛梦(11)

沈沧哑然，他确实见过海岛集市上有人将蚌珠磨成粉末入药，说是安魂养魄，镇心点目。
蚌珠如此，那这颗月明珠大约就是治好双目最好的药引子了。
“可是你……”
“我不用，我本就是在找它的主人。”
贺兰安心绪前所未有地安定下来，欣喜之余又有些懊悔，懊悔于自己兜兜转转未曾早点察觉谜底，欣喜于这段感情从一开始，上天将所有的因缘都赐予了自己，就仿佛已经写好的完美故事，他梦见了沈沧，所以在梦里的地方相遇，他念着沈沧，所以连救赎的机会都由他给予。
守得云开见月明，贺兰安心意满满地笃定着，他们注定在一起。
梦里预见的约定，也终将成为现实。
第二天沈沧的师弟如约而至，沈沧回了港口，托人将那颗珠子研磨入药，贺兰安亲手为他敷上了绷带。
“明日起来，我们便能相见了。”
夜色已深，贺兰安熄了灯火，低头在已经熟睡男人的额前留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浅吻。
在这趟不停奔赴的漫长旅程的终点前，他难得放肆地纵容了一下自己小小的贪心。
等天光再朦胧时，贺兰安从一场好梦中被风吹醒。

月色未尽，温柔地照拂着大海，半边天稍有青蓝，屋子的门大开着，清爽微凉的晨风里带着夜露蒸腾的水汽，虫鸣寥寥，贺兰安迷迷糊糊地望了一圈，却不见沈沧的身影。
夜色平和安宁，贺兰安却无端慌张起来，起身就向屋外走去，沿着小径的足迹一直跟到海滩上，终于看见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沈沧？”
贺兰安喊他，披着灰黑色袍子的男人却似乎没有听见一般，一动不动地立着。
不论贺兰安怎么呼唤，男人都不为所动，只怔怔地看着面前另一个明教弟子，衣着与记忆中的人有七分相似，眼里满是复杂的情绪。
剧烈的不安骤然充斥了贺兰安的四肢百骸，这一刻似乎连风都停下，贺兰安跑上前急切地喊着沈沧，对方只是沉默，过了许久，终于喃喃低语道：
“不是的，不是你。”
沈沧的目光落在那个陌生的明教身上，又重复了一遍：
“很像，但不是你。”
随即放开手转身离去。
那明教倒是急切地追了上去，在清晨空旷的海边喊着：
“贺兰安在哪里？你见过他吗？护法叫我来寻他——”
贺兰安呆立着，不知所措，眼睁睁看着沈沧和那个明教从自己身边匆匆忙忙地擦肩而过，视而不见的漠然的神情与这些天来在东海小岛上遇到所有人都如出一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