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线】舅舅的自助餐(2)

在来之前，我已经知道舅舅的餐馆打的噱头是“九块九吃到饱”，以这种价格来吸引顾客，想必菜品质量也不会高到哪里去。但是经过几天的厨房日常，我发现事实并非如此。餐馆里供应最多的食物便是各种生肉和海鲜，其中不乏牛肉大虾之类成本较高的菜品，这一点已经属实让我惊讶；而舅舅也并非像其他自助餐馆一样，在上菜的速度上做手脚，经常是一大盘牛肉刚刚清空，另一盘已经端了上来，少有会出现某种菜品空盘许久无菜更换的情况，这一点更让我吃惊。我仔细估算过客流和成本，最后得出一个十分合理的结论：按照这种自助法，这家餐馆应该在开业一星期内，就自动倒闭关门了。
但是眼前红火的景象着实让我困惑不已，我私下问过舅舅，他笑而不答，只是说我刚来不久，这些事情等过一阵子再说。我也没有其他办法，只好每日里继续切菜，一个人琢磨着舅舅挣钱的秘诀。
经过两周的熟悉，舅舅也逐渐让我接触了一些账上的事情，我也慢慢知晓了各种菜品的成本价。但这不仅没有解开我的疑团，反而更加深了我的困惑。因为这些菜品完全是从正规渠道进的货，价格也都清晰明了。这就说明，高昂的成本和低廉的售卖是同时存在的。餐馆里每多进一个正常食量的客人，舅舅可能就要为此付出几倍于售价的成本。他的利润从哪里来呢？

几天之后，我终于不再困囿于厨房，可以去大厅做一些上菜收桌之类的工作。这显然要比在厨房切菜疲累的多，因为每到饭点时刻，店里一定永远是爆满状态，并且门口还会排起长队。而我在忙于上菜和收拾的时间里，也逐渐发现了一些事情。
每个自助餐馆都免不了遇到这样那样的问题，其中有一个很常见的问题，就是总有些不自觉的食客们，会偷偷将菜藏在衣服里、包里，然后带回去补贴家用。而舅舅的自助餐馆生意火爆，这种情况发生的频率就显得更多了。我已经见过不止一次两次、而是五次三番的，那些眼神躲闪、步履飞快的食客们，捂着衣服匆匆走向门口，想要在人群中迅速混出门去。
遇到这种情况，我基本上都是快步上前，及时地叫住他们，然后让他们把藏起来的东西留下。毕竟舅舅的自助餐已经极其优惠，这些人再来占便宜，那无疑是让餐馆的成本更加高昂。而每次我制止那些人后，都会看见舅舅默默地站在办公室的门口，对着我微微点头。这让我的心中也多了几丝兴奋。显然，我对工作的认真态度已经得到了他的肯定，也许再多表现几次，他就会把经营的秘诀告诉我了。
在这之后的日子里，我盯那些顾客们也愈发地紧了，在一个周末，我一上午就制止了十几个想要藏食物出去的人。这当然极大地减少了餐馆的损失，而舅舅的表情显然也有了变化，等到中午用餐的时间结束后，我正在收拾桌子，就听到他在不远处叫我，并冲我摆摆手，示意我到他的办公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