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途】花开再见(3)

小北腰间的铃声停住了，他不得不停下脚步，因为前面是万丈的深渊。是了，最近几个月地震多发，想来是这个关系，导致大地开裂。小北后退了几步，踮起脚，四下张望——这条漆黑的，贪婪的大口一直延伸，越过地平线，没有尽头，吞噬着风与雪。这裂缝大约有15米宽，可以直接跳过去。北方地面冰多断层，追踪猎物还有赶路时经常需要跳跃，因此小北已颇精此道。他紧了紧腰带，特别检查了话筒的固定是否牢靠。一切就绪，往后退了七八步，右足蹬进雪里，深吸一口气，浑身蓄势，腿上肌肉绷得就如世纪不化的冰一般坚硬。
大喝一声，小北冲刺起来，呼吸的声音越来越急，铃铛的摆动越来越促。只见小北腾空跃起，鞋底带起的雪花在身后化作一道弧线。“蓬”的一声，他已安全落到裂缝的另一边，可铃铛声却越来越远。小北心说不好，猛一回头，就见黑暗中金光一闪。铃铛跌下了深渊。他一摸腰间，话筒还在，不知怎的，系铃铛的线断了。“南，我的铃铛掉了。”“没事，没事。”杯子里传来小南一如既往平静的声音，安抚了小北的心。小北继续前进，可一直挂念着小南，他灵机一动，用红线把杯子缠绕在耳朵上，这样就不会错过小南的喊话了。

一切似乎都很顺利，对小北如此，对小南也是如此。小北每天在雪地里走着，饿了吃干粮，渴了咽两口雪，倦了打个盹，要是孤独了，就向小南汇报他一天的见闻，当然，除了雪与冰之外，其实也没有其他什么了。不过小南不介意，安静地聆听着他的牢骚，不时“没事，没事”地安慰他。要是没有南，我恐怕撑不到今天，小北这么想着。夜深了，西边的月亮慢慢升起，东边的月亮慢慢落下。小北把话筒轻轻搂在怀里，慢慢睡去了。
这是出发的第九天。按照预定，他们会在第十天上下回到师傅的茅屋。不过小北偷偷改变了计划，他紧赶慢赶，准备早一天回去，提前在那里迎接小南。
小北现在异常兴奋，脚步也感觉轻盈不少，哼着小曲儿。当然，这只是向师傅依葫芦画瓢的，至于是不是真的小曲儿，他不在意，因为他已经隐约望见从茅屋袅袅升起的烟。“师傅！师傅！”小北一路狂奔，大喊着，惊起林子里一群栖息的鸟。“小北！”师傅从茅屋迎了出来，看起来和三年前一般无二，除了两鬓又多出几处斑白。小北一把抱起师傅，原地转了三圈，直逗得师傅合不拢嘴。两人席地而坐，喝着师傅沏的茶，小北讲述他这三年来旅途中的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