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狂神记：灾厄》第七章(5)

说到这里时，灵梦突然打住，脸色变了一下。虽然灵梦没说话，但千机目已经从她的神态读出来了她紧张的原因。
“……是啊。所以咱们是该分开。森林里面可还是有人住的。”千机目说了灵梦没敢说出来的话。“交给我吧。”
灵梦犹豫地看着面前的这个年轻男子，最后还是点了点头，然后转过身飞向了远处的天空。千机目看着少女的背影逐渐缩小，最后消失在云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开山刀，紧紧地攥在手里，大步迈向了森林深处。
凌刚从未感到如此犹豫。
对于他来说，树立一个坚强且可靠的形象是非常重要的。在他看来，一个人如果要成为出类拔萃者，只有两种办法：要么掩藏自己所有的弱点，要么故意展示自己所有的弱点。而他选择了前者。
他上一次感到近似现在的犹豫感，应该是他第一次从通灵者的嘴里听说了这个世界的真相的时候。过去，人们对像他一样拥有奇异能力的人都有着各种不同的猜测，但猜测终归不是真相——或者说，人们会愿意把最可信的猜测当成是真相。通灵者的话对他来说并不是真理，但至少目前，没有比他所说的更可信的说法。
凌刚在那时感到犹豫，是因为他心中自己未来的路第一次发生了动摇。他曾经只是想探寻自己的能力的秘密，以及自己同类的秘密。但当有一天，一个看上去不太靠谱但又能力强大的人来到他面前，告诉他这秘密的真相时，他的人生目标便消失了——至少，这答案来得有些太轻松了。

人总是要为了某个目标活着。他曾经带着这种想法为自己的父母复仇，又带着这样的想法原谅了凶手。现在，他又带着相同的想法去寻找这一切的真相。
他得到的结果是非常残酷的。
“你相信命运吗？”年轻的男子笑着问他。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命运这东西其实很怪。它本质上是客观存在的规律演算的结果——是事物遵照宇宙中的种种规律演变得到的。”年轻男子似乎并不在乎凌刚的反应，自顾自地说道。“人类认为自己能违抗宿命，却不知道这种想法本身也是自己宿命的一部分。”
那我们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呢？他很想这么问。但很快，他自己就给自己了一个答案。
做自己应该做的事，这本身就是意义。
凌刚不是一个哲学家。他是一位科学家，一个不那么普通的人类。他不想去探讨太多有关自由意志的存在和价值之类的问题。但这个自称通灵者的年轻人告诉他的，确实是他能认可的唯一解释。
契约者——人们这么称呼像他这样有特殊能力的人类——是宇宙中最高意志的某种体现。而这种宇宙的意志，却同时和宇宙中所有智慧生物的意志紧密相连。契约者们在这一点上更加深入地接触到了更高层面的意志，因此能够藉由自己的意志改变其他人的认知——或者说，改变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