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寒窗异话(12)

低头匆匆走着的孟鹤堂用斗笠遮挡自己垂下的长耳，正要跨过一条溪流时，忽然有股山岚撞进斗笠内，迷雾中孟鹤堂听到了熟悉的呼唤声。
“阿堂……”
“师哥！”
孟鹤堂惊喜地往前淌着水走了几步，便像遇到一堵墙，再也无法前行。
“师哥！让我见见师父吧，九良他快不行了！”
“阿堂……”对方长叹了一声，声音里有关爱，更多却是痛心：“当时你离开时，师父就说过，与你师徒情断不再往来。我也告诫过你，凡人都是不可相守的，你此番前来，又是何苦？”
“九良是我的恩人，师父一直教我知恩图报，如今又怎能见死不救？”
“你已经用自己的命救过他一回了，你早不欠他的了！阿堂，师父还是疼你的，他老人家说只要你肯重回仙山，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你还是我的好弟弟，师父的好徒儿，好不好？”
孟鹤堂着急地往前一步，那堵无形的墙陡然往下倾轧，雾里的声音变了调子，惊慌失措：“师父，那是阿堂啊，不要！”
“孟鹤堂！”
眼见孟鹤堂倒地口吐鲜血，藏在不远处的周九良再也无法藏匿，从后踉跄着跪倒在孟鹤堂身旁将他扶起，连声问道：“先生？先生你怎么了？”

孟鹤堂还来不及问周九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那股仙气里便出现了一个影子，他再次跪倒，颤声喊道：“师父！”
“我不是你师父！孟鹤堂，你满身血腥，妖气冲天，说，你害了多少人命！”
“我没有！”孟鹤堂慌乱地抬起袖子，这些天法力时有时无他本就生疑，但心里焦急也没多管，现在看来难道是自己无意识间吸食了生人血肉？
周九良知道自己闯了祸，也想解释。可那道影子抬手一挥，一道刺目的火光就朝着孟鹤堂而来，他没想太多，往前一扑挡在了孟鹤堂面前，以凡胎肉身受了这下重击。
“噗……”周九良一口鲜血喷出一丈多远，只觉眼前发黑，两耳失聪，连孟鹤堂的呼唤声都快要听不清了。
“是我……是我自愿给先生的血……别怪他……”周九良晕倒前，只来得及留下这句话。
“公子！”孟鹤堂扑倒在他身上，想通了这几天的事，泣不成声。
【九】
师父从迷雾走出，搭上两人的脉，摇头叹息：“阿堂，当初让他睡梦中走了不是更好，如今你俩多受了几年苦，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