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寒窗异话(10)

“九良，你要活着啊……”孟鹤堂低头，将自己仅余的法力尽数注入周九良的身体里，又往他手腕上戴了一只红色的镯子，恢复微弱呼吸的人抽搐了一下，眉头深锁。
“是有点疼，委屈了。”孟鹤堂笑着将周九良的眉心抚平，却猛然咳了起来，连忙拎着包袱起身出门离去，生怕吵醒了人。
他出门后，本应沉睡的人睁开眼，将唇边的血丝用舌卷去，眼睛也泛起红光。
没了法力，又开始显现兽形，孟鹤堂本想取官道走，怕吓着人，只好戴着斗笠从山间小道绕远而行。他如今极易饥困，几乎每隔两个时辰便要睡上三刻，饿了吃野果，渴了喝溪水，也叫他想起了尚未修炼出人形那会儿餐风宿露的日子。
寻常野兽自是不敢近身，一般精怪也愿意积德行善增添道行，唯一担心的便是遇上当年那种不走正途，吞..噬生灵的妖。
师父的法器他留给了周九良，万一有什么不测，也许可挡一劫吧。
“说是同命，应当还有办法的。”他自言自语着，倚着树昏睡过去。
待他歪了身快要倒下时，一个人稳稳地接住了他。他下意识挣扎，尖锐的爪便划开了那人苍白的皮肤。那人用手指拭去血珠，将手伸进斗笠里，把血抹在了孟鹤堂的唇上。

“先生，我不愿你食言，所以在你走前，我便醒了。”
那人也不惧孟鹤堂布满白毛形如兽爪的手，小心地将它们收到怀里暖着。
“没了先生，我与谁并骨去？”
【七】
孟鹤堂再醒来时，精神比昏睡前好了许多，法力竟恢复了不少，足以隐去手背上的绒绒白毛，指甲也不似此前那么尖了。
“许是快要到师父的仙山了。”想通了的孟鹤堂将斗笠戴好，扶着树站起，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疑惑道：“我昨日将斗笠除下了么？”
他蹒跚着朝东继续前行，师父隐居的仙山凡人无法窥视，可师父总归是疼他的，接近黄昏时他踏过了某块残破不堪的界碑，便有一缕仙气似有还无地引着他走，他虽有心一鼓作气，无奈法力耗得差不多了，只好又挨着石壁坐下歇息。
那缕仙气绕着倦得缩成一团熟睡的孟鹤堂，形成一道屏障，警惕地阻隔着企图接近的人。
“我……”周九良虽然害怕，可保护孟鹤堂的决心让他仍然坚持靠近，当触碰到仙气时他紧张得用力合上了眼，可以为的疼痛并未出现，他偷偷睁眼，便瞧见仙气绕着他，把他也纳入屏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