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寒窗异话(13)

“先生是可怜我年少，想让我多瞧瞧这凡世，才用灵丹换我几年残命，我不苦，有先生相伴，有爹娘疼爱，就是苦了先生，也害了他性命。”
“你！”孟鹤堂惊讶地看着周九良，脸上泪痕未干：“你从哪里听说灵丹的事了！”
“我也看志异话本，先生每次给我吃了所谓灵药后都会口溢鲜血面色蜡黄，你以为我熟睡不知，其实我都看见了。”周九良又咯出一口血，抬手擦去孟鹤堂的眼泪：“我不敢说，怕你知道了要走。后来我一路随你来仙山，遇到一股仙气，不知怎地想起了小时种种，便记起你就是那只在我怀里死去的兔妖。”
孟鹤堂看向站在师父身后的师哥，见他微微跟自己挤挤眼睛，方明白是他一路相引，护着自己与周九良。
“当时我必须离开，又怕你伤心，只好诈死，谁想你竟生了重病……”
“然后你又回到了我身边。”周九良往孟鹤堂怀里钻，忍着喉头又要涌出的血，笑道：“先生身上的青草味好香。”
他这一动，师父便看见了周九良腕上的红镯，又是一叹：“阿堂，你本已可以摆脱妖籍修成正果，可你竟在他身上用了濯灵禁术，如今莫说修道，你的命都要保不住了！”

“徒儿不孝，叫师父伤心了。”孟鹤堂直起身向师父施了一礼：“徒儿能陪九良走完剩下的路，这一辈子也够了，师父就当从没有我这不肖儿吧。”说完他半搀半抱将周九良扶起，转身要走。
“阿堂等等！”
孟鹤堂回头，疑惑地看着与师父低声商量的师哥，只见师父神情严肃，师哥一脸焦急，就差跪下了。
靠在熟悉的怀里，周九良虽然什么都看不清也听不清了，可他依然能闻到孟鹤堂身上的青草香。他与它在草丛里嬉戏，他与他在草丛里安睡，它的毛发上，他的白衣里，都藏着这种香味。
师哥似乎得到师父默许，跑过来将周九良撑住，对孟鹤堂说：“阿堂！快，把那镯子刺进周九良颈项！”
“为何！”孟鹤堂想将人抢回，又抢不过，哀声道：“九良都快死了，徒儿求师父放过他吧！”
“胡说什么呢！我替你俩求了许久，师父才愿意给你俩保个来世，虽然不知道多少年才能重逢，但好歹还能见上不是么？”师哥看他这样也是急得直跺脚，“你将那法器刺进去，吸尽他体内的血，师父自有办法保你两人来世一线薄缘，但能不能成，还得看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