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韶」流照君 | 韶无非中心24h(6)

然而傀并没有“人”该有的喜乐悲欢，这番话终究还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好牡丹喂给了笃牛，顶着与韶无非肖似壳子的傀只是静默的跪坐在案边，他不看月无缺，只是专注地盯着桌案上新调了弦的古琴，侧脸看着很沉静。
月无缺正想再说点什么，便见那只傀抬手拂过琴弦，带着凛然神色拨出几声乱音，而后拍琴而起，他下意识想从琴腹中抽出点什么——然而这把琴不是早已粉身碎骨的韶华胜极，并未做什么琴腹藏锋的设计——最终便只是重新抱好了琴，神色带着些微愕的茫然。
“吾……”他顿了顿，而后只是安静地点了点头。“知晓了。”
然而尘埃底定，如今并不再有什么需要他以命相抵的抉择了，便只是沉默地站在月无缺身后，像一尊沉默的木像。偶尔也会操琴而歌，亦不再是昔日曲调。
时日久了，“韶无非”曾问过一次，“你我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纠葛？”说这话的时候，他坐在玉枢龙琴之后，信手抚着竖立的琴弦，月无缺倚在丹桂树磕了磕烟，心说你倒给我一个难题。
傀不太通事，有时候会问些莫名其妙的问题，有些月无缺信口答了，有些他不想答便糊弄过去，反正……傀不知事，他在心里这样说。然而这次大概糊弄不过去了，“韶无非”坐在琴桌后仰脸看着他，蹙眉把问题又重复了一遍，而后放软了语调，“不可以告诉吾么？”

他已经学会了问问题时语调要扬，撒娇时语调要软，还自学成才了韶无非惯常的神情，那种眉目温润、似乎永远笼着点怯弱温柔的神色——似乎这样的时候，那双镜湖般的眸子只盛得下一个人。
月无缺到底还是没能拒绝他，张了张唇，原本想说“是流水知音”，但两人之间的关系从不能简单以知音定义，袅袅而上的烟气中，月无缺生涩道，“你……是玉人以琴论交，又阴差阳错的故友。”他望着“韶无非”毫无阴霾的眉目，在无人可知的心底轻声说，“亦是我……心之所往。”
或是氛围恰好，在人间春韶泛滥的时候，月无缺碰过他一次，见到新雪泛情潮、荼蘼委于地的绝景。樱绯长发散落一地，他侧过脸去，将带着鼻音的轻喘婉转成破碎而细弱的余音，月无缺分开试图收拢的双腿，开拓过每一寸柔软而隐秘内里，“韶无非”眼角泛起潮红，眸中漾着震荡不休的粼粼水光，他伸出的手试图抓住什么能够依凭的东西，掌心带着情动时分的细汗，有些乏力的扯住对方一角衣袖，又被月无缺重新握住，十指相扣间分外缠绵。
在攀至巅峰时，月无缺俯身吻过他湿润的脸颊，轻柔的亲了亲抿紧的唇角，泪水的咸涩沾湿了唇，“韶无非”喘息渐促，在被动承受后仰头发出一声短促而低哑的尖叫，被拉伸到极致的肩颈线条显出一种锐利之极的美感，月无缺怀抱着他，却只觉得抱住了一只濒死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