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诞与真实

——读《第七天》有感
轻合《第七天》的最后一页，我眼前流淌出一条河。河岸一侧叫荒诞，对岸叫真实。在第七天的黎明，朦胧的雾中，一叶小舟从渐渐虚妄的此岸，飘向渐渐清晰的对岸。我不再是旁观的人，我的背影闪动在河面。
最后一页无声地落下，我听见巨大城门轰然崩塌的捶地声。荒诞躺在尘埃里，城内的真实向我敞开。在踏入真实之前，我捡起它关于荒诞的残片，满手尘土。
它荒诞不足。异于《许三观卖血记》、《活着》那令人悲戚的极大荒诞，《第七天》的一个个故事：强拆、饿毙、弃婴、强暴、隐瞒医疗事故、卖淫、卖肾……更像是新近的新闻素材，微博段子。既然这些故事，都能找到现实的原型，都或近或远地发生在生活中，荒诞的力道便松软了。更何况，现实比小说更荒诞，“这有什么荒诞的，我见过更荒唐的”。对比之下，《活着》中富贵讲述的地主、军阀、战死、饥荒，于生活当下的我而言，是那么陌生遥远。正是历史的遥远，容纳了荒诞的可能。倘若上个世纪的幸存者在尸体之间坐着，能翻开《活着》来读，他一定会笑着说：“这不是都见过嘛，有什么好写的？”倘若几十年后，消灭了书中的黑暗，人们同样诧异于《第七天》的荒诞。但现在仍是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