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木，隔山不可思(9)

沉默。叶青停了下来，等着莫南山的回答。
“够了叶青。”许久，莫南山放下茶杯，语气平静，不起波澜，只是在暖黄的烛光照耀之下，他的手紧握着发白。
“如果你只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多谢。”
“大人，什么是够了？”叶青似笑非笑地望着南山，“大人，小人敬佩你的傲骨，可小人也只是个普通人。你的大义，小人不懂；可小人知道，在现在这个格局之下，你要么孑然一身地清廉正直，要么同流合污以求一家团圆。
“在这条路上，大人，你本应该是孤独的。”
“咯嘣”，南山手中的笔，应声断裂。
“大人，毁掉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从来不是毁掉他自己，而是从他所珍爱的事物入手。
“小人言尽于此，愿大人今后，平平安安。”
一场秋雨一场寒，天冷，草尖的露水凝结成霜，木屐踩上去还会有轻微的冰裂声。莫南枫想着，去店铺里为南山置办些冬衣。
她没和南山说，只是拿了一件他常穿的衣衫便独自出了府。
“好热闹啊，比以前繁华多了。”她抱着衣衫，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在一个包子铺里买了个肉包，顺便问了那大娘哪里有卖布匹的店铺，便径直往那里去了。

挑了几块颜色淡雅的布匹，约定了来拿取的时间，莫南枫本打算回去时，却被一个热闹的茶馆吸引了注意，耽误了回府的时间，到家时天色昏黄，路上行人二三，南枫心里“咯噔”一下，连自己的寝房都不先回，忙去找南山请罪，却扑了个空——叶青说，南山在后院等她。
“好，谢谢你了。”她道声谢，转身就奔向后院。
莫南山坐在后院的石椅上，以手撑额，另一只手手指微曲，有一下没一下地叩着桌面，暮色打在他身上，头顶是火红的枫叶，脚下是青色的石板。
南枫走过去，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回来了？”南山没有回头，语调也很平静。
“嗯。你在这坐了多久？”
“没多久，差不多是未时来的。”
未时？南枫微微皱眉，那岂不是坐了起码一个时辰？
“有事吗，等我这么久？”
“没什么。就是有点想见你了。”
南枫瞪大了双眼，把莫南山的脸板正对着自己，一脸担忧。
“南山，你是不是病了？要是病了一定要说，可别病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