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木，隔山不可思(8)

难怪，难怪丞相这么针对他。圣上虽不是什么荒淫无度的皇帝，但委实是怯懦，为了稳住皇位，不惜对丞相的胡作非为视而不见，只求自己安稳。而丞相又是个睚眦必报之人，在朝堂上一手遮天，有时他的决定连皇上都无法更改，可见其权势。莫南山一心为民，自上任以来多次与丞相背道而驰，此番又惹了他的亲戚。莫南山感觉这件事不会就这么算了，一是丞相本就嫉贤妒能，二是百官之中唯有御史可能制约丞相，他现在才刚上任，根基不稳，正是扳倒他的好时候。
只是，他倒不在乎性命，南枫怎么办呢？官场诡谲，人心险恶，他不想让南枫知道这些，他只希望她能一辈子天真无忧，如果他死了，南枫会怎样？他不敢想。
烛焰还在轻晃，仿佛一首轻轻哼唱的歌。一滴墨，从饱蘸墨水的毛笔上滴下，洇开在宣纸上，像是美人落下的眼泪。
 五、
“咚咚咚。”一阵轻缓而有力地敲门声拉回了南山的思绪。他低下头，惋惜地看着那一张染墨的宣纸，轻咳一声：“进。”
“大人，”门应声推开，是叶青：“这是御赐的苓青茶，对醒神舒心有极好的效果。”

“嗯，放那儿吧。辛苦你了。”
叶青放下檀木托盘，站定在南山桌前，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莫南山端起茶杯，疑惑地抬眼看他。
“大人，近来辛苦了。”叶青顿了一下，“朝堂之事，小人也略有耳闻。”
“如何？你有什么想说的？”
“小人不过是个俗人，没什么能帮上大人的。只是，有些事，小人还是想提醒一下大人。
“丞相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况且又是个佞相，必不会容忍大人动摇他在朝堂之上的地位。此事，想必大人已清楚了吧，至于丞相的手段，向来是斩草除根，绝不留情。”
叶青突然话锋一转：“大人，你后院的那位姑娘，不是普通人吧。”
不是怀疑的语气。南山盯着叶青，他的脸在微弱的烛光映衬之下，显得晦暗不明，像夜行的狼。
“大人，何必如此盯着小人。”叶青突然笑了，“大人也早有怀疑，不是吗？那位姑娘来历不明，又如此放浪形骸，大人私下里，必是偷偷调查过的吧。
“只是一番调查下来，你什么也没查到，可你依然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留她在府里。大人，你可曾想过，你查不到这姑娘的一星半点，不是因为你能力不够，而是因为你查错了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