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北破事(4)

说书的先生撑开他的折扇，自顾自地摇了起来。看客们也渐渐散去，只留下一人还留在原地。说书人见他还没走，便打发他走人：“先生，今天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感兴趣的话可以明天再来。”
客人摇了摇头：“小生并非想继续听故事，只是想和先生多叙几句。”
说书人一愣。这么久以来，他是第一次遇到愿意和他谈天的人。
“那先生请便吧，想谈些什么？”
“那小生就不拘束了。”客人作揖，看向说书人的折扇，“先生手中的折扇，扇骨如玉，晶莹剔透，开合自若。其上的花纹也栩栩如生，活灵活现。只是……”
“看起来少了些新意。”说书人接上。
“正是。”客人顿了顿，“莫不是出自高木匠之手？”
说书人抱拳：“先生好眼力，此扇正是出自城北高木匠之手。”
“既是出自高木匠之手，先生又对亩口镇镇上之事了然于胸，定是亩口镇的镇民吧。”
“哈哈哈哈哈……”说书人大笑起来，“先生说得一点没错，在下正是来自城北亩口镇。才疏学浅，也只得在城中做做嘴上活计，养活自己。”
“先生谦虚了。能如此讲出此般故事之人，皆不是凡夫俗子”

“先生过奖，不过是茶客爱听这故事罢了。”
“那敢问先生对陆先生又有何看法？”客人问道。
“陆先生不过是故事中的人罢了，我能对他有何看法？”说书人拿起桌上的绿茶，嘬了一小口。
“先生说笑了。故事皆源于现实，先生的故事，也定是源于现实的吧？”
说书人不言，只是自顾自地喝茶。
“先生一时不言，小生便一时陪在先生身旁，直至先生开口。”说完，客人搬来一条板凳，坐在了说书人的旁边。
说书人见状，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无他，只觉陆先生少了你身上一些东西。”
“敢问是何物？”
“礼节、敬重。”说书人又拿起了茶杯。
“愿闻其详。”
说书人饮净杯中绿茶，“我说的故事，基本都是真的。陆先生的那个所谓的舞台，是我和其他人一起搭的。舞台没有搭成，直接被陆先生喊停了。”
“那是为何呢？”
“为何不重要。但是陆先生后来便不再理睬我们，很多人便因此怀恨在心。自从陆先生被城中大剧团重用，便再未理睬镇中的老朋友。且不说工活的薪酬，连道歉也未曾有过。以至于后来有人与他反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