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非众 48 怪物(3)

由是，她理所当然地没有错过母亲那充满厌恶的声音，像一颗沉重的果实终于落地。
“‘怪物’。”
时间好似有一瞬的停滞。
斩落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事实上，从蝴蝶开启这段对话后，他就一直如此。
他们彼此对视；蝴蝶忽地发觉外头的余晖似乎也在斩落的左眼里留下了一道光芒，它转瞬即逝，一刹之间便消失在了黑色眼瞳的深处。
她忽地觉得有些没劲：解谜本身相当有趣，可斩落的反应多少抹平了那乐趣。
而她不打算做任何让自己觉得没劲的事。
“——开玩笑的。”她说。
斩落看着她，姿态也好表情也好都没有任何改变。
蝴蝶的嘴角仍挂着一缕微笑，那笑容自她进入屋内时起就一直没有散去。
她的声音轻巧，如同舞动：“反正，我们最后都会变成怪物。”她说。
斩落终于动了动，他闭上眼睛，而后回道：“……是啊。”
——周六下午，十五点十分。
南奇维在家附近漫无目的地徘徊，他什么都没有在做，却好像已经被充填得满满当当。
他的脑海里满是罗梁数小时前告诉过他的话，它们在他脑海里响彻，演变成各种扭曲的模样。

“非众不能靠近他人。”罗梁说道，“一旦他们试图混入人群，就会迅速堕落为‘众’。”
所以——
影众厌恶他们。
影众排斥他们。
影众疏远他们。
所有这些都是“必要”。
南奇维总觉得事情不该这样，可罗梁言之凿凿，他说，事情早在他觉得不该这样前就已经如此。
因此，他才在这里徘徊——或许不是为了理清思绪，而是为了寻找说服自己的理由。
你还想成为非众吗？罗梁的问题漂浮在他的脑海，他还能迈入这条注定没有归途的道路吗？
他想着，脑海里忽地又闪现出那个让他一见便为之心动的身影。
她又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选择成为非众的呢？
这个问题南奇维或许永远也不会知道答案。
就在这天晚上，大学城附近的研究所里爆发了一场争吵，结果，苦无愤然离去。
那之后，再也没人看到她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