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夜愿》(下)(9)

乌云、巨兽、天灾，哗啦啦撒了一地。风声与呼吸一齐停滞，世界和建筑一同塌陷。温香软玉入怀，只一瞬便不知所踪。我吃痛地睁开眼睛，可什么都没能看见。
却依然能听见，葛罗莉亚带着哭腔的叫喊：“江离，你给我记住，我们曾经，活在这个世上……”
（六）
夜魔睁开眼睛，看见她自己坐在桌边。
准确地说，是与她有着一模一样外貌的葛罗莉亚。
这地方没个准确名姓，更没个定形，随着她们的经历一直在变化。最开始是在维多利亚家中的昏暗的小房间，之后成了那家研究所里的实验室，后来变成了空无一人的学校教室，现在则是罗德岛的宿舍。
名为“夜魔”的博士助理独自住在这间单人宿舍里，平日独来独往，孤僻不群。照理来说，这般“独”的干员往往不适合做一位八面玲珑的助理，可起初她的本意仅是想获取有关源石储存的信息，而江离博士偏生还对她信赖非常。
“这么做，最对不起的就是博士了。”夜魔喃喃，望向桌子上那堆源石。
葛罗莉亚原本静静地望着她，闻言莞尔：“你也会有这种情绪？”
“本就时日无多，总会学着开始感慨的。”夜魔耸耸肩，“也不太对得起你。”

“可别了。我们都想杀死彼此，你不欠我什么。”
“谁知道是身体先撑不住……哈。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用关心我。倒是你呢？万一出差错了，受着的可是你自己。”
“……不会出问题的。”
“好好，知道了。”葛罗莉亚学着夜魔的口吻，扯过一份文件，兴味索然：“真亏你想得出来……通过点燃剩余的生命，完全激化术法的威能，以此踏破所谓‘禁咒’的边界……”
“我也很好奇我能做到什么。营造幻梦？抹消存在？以假乱真？管它呢……我只是不想窝囊的死在病床上。”
“更可能的情况是，这具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我俩的灵魂，进而自行爆开。那就太给江离博士添麻烦了……”
一时沉默。葛罗莉亚攥紧文件，却已神游天外；夜魔也不再遮掩，将满腔复杂情绪化作一个“面色古怪”。
良久，葛罗莉亚松弛下来，感叹道：“我是真的很喜欢江离啊。”
夜魔依然站在原地，僵硬地握紧法杖。
“毫无保留地信任我俩，永远热切真诚，也将我们的能力发挥的淋漓尽致……”葛罗莉亚恍若未觉地继续说，“上次醉酒后，似乎还说对我很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