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夜愿》(下)(7)

江离苦笑着闭上眼：“不知道。而且我现在根本不想回忆。”
思及前几分钟她让江离看见了什么，葛罗莉亚顿时沉默。片刻，又徒劳地补救道：“我只是想试试。”
“试什么？”江离仍然闭着眼睛，心不在焉地问。“另一种可能性吗？”
被说中了。葛罗莉亚哑口无言。
但她总不能就这样认输。远处的天灾云正缓慢成型。
“夜魔……真的是在实验室里诞生的吗？”可江离开口了。
葛罗莉亚迎向呼啸的风，发丝飞扬。闻言耸耸肩膀：“你都不知道，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可我真的不知道啊。我——”
黑发少女的话被狂风吹断，消失在空中。
葛罗莉亚此时正盯着她飞扬的发丝出神，好一会儿没等到话，才迟迟投来视线：“好吧。不如你做个自我介绍？”
“很简单，没什么好说的。”江离先是软软地挡了回去，又自己发笑，“三言两语能讲清楚的东西。名字你知道了，是炎国往维多利亚去的留学生。我所在的世界大体与泰拉差不多，只是没有战争，也没有矿石病。”
“留学生，没有矿石病。”葛罗莉亚自语，“还真是理想的世界。”

“我姑且是个破写文的……非常喜欢你，夜魔——或者说葛罗莉亚。毕竟你为人所知的代号是‘夜魔’……”江离还在絮絮叨叨地讲着。
菲林少女摸摸下巴，突然间笑得有些古怪：“那么，关于夜魔……你怎么看？”
“你可以试着和她和解。”这回江离倒是答得很直接，“起先她想杀死你，可后来却发现时日无多：你们在体内争斗的时候，感染病情也在加剧。我实在很好奇……”
她仍然闭着眼睛，语调有气无力。在飓风、天灾云与荒野构筑的背景板前，她的话音为风裹挟、掺砂渗土，听来像是一幕荒诞剧的开篇。她仍然在说话。
“……矿石病伴生的人格，官方就硬不做人不给信息……夜魔索要源石，她的这个意图也完全无法解释。就只能猜……”
是不是已经有点不知所云了？官方？解释？葛罗莉亚暗暗地想，却没再移开视线。刚刚那句突如其来的“非常喜欢你”犹在脑海，眼前这张黑发少女的面容也在一次次相遇中从陌生到熟稔。她真的愿意和解吗？此刻的心情真的能代表她的想法吗？
再者。临到此时，真的还剩下什么是有意义的吗？
……她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