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匠36《地火》(6)

将军站在半建成城区的钢铁梁椽上极目远眺：寒风撕碎了乌云的阵型，让后者将整片天空晕染为一望无际的土灰色。翼骑兵在地平上的剪影已可以看到，他们在地上成梯队冲击时把尘土扬上天空，和夏日的冻云汇聚在一起。
“这鬼天气！”发色银白的骑兵统领蹲下身，用挂霜的麦梗在地上写画着。“今年夏天真是被马给日了，冷得实在不像话！当然，比起哥伦比亚中部冬天的暴风雪差得远啦！”
将军凝视着天空。“天灾信使还没回来？”
“没呢！您以为老伙计还像十年前那样，能在一夜之间在冬宫和普里皮亚季之间跑个来回吗？”老天灾信使为了警示驻扎在更北的军队并请求援军离开了，至今未归。将军看了一眼年轻的骑兵统领，还有他手里的麦秆。“你把骑兵的饲料给分了？”
“没错！”谢苗用他那比油还滑的狐狸嗓子回应道：“我们活不了多久啦，不如把草料塞到夏季军装里，至少在接敌前不要冻僵！”
“在接敌之前轻言失败，这可不是哥伦比亚军校高材生的风格。你曾说新式方法训练的骑兵每一个都将是国土的铁壁。新建成的移动城市同样需要你们。”
“但四倍于我们的兵力就要来啦，他们会把这里踏成平地，冲进新城——然后一头扎到我们的马槽里去嚼里面的马饲！哈哈哈哈！”谢苗站起了身。“将军，您和我一样，都是这片土地上狗娘养的异族！但我们还是离不开这片天杀的土地。”他踩着脚下的城市，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真行啊，那帮子玩扳手的真行啊！”

“看来你是最优秀的那一批留学生，你在冬宫前听过皇帝为你们授勋时的演讲。”黎博利看着沃尔珀，彼此的眼中没有怀疑，只有属于军人的坚定。
“是啊，‘凝聚乌萨斯人的不是血液，是信仰。’”谢苗说：“只要有了新城，别说您和我这种人不算什么啦，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又算的了什么！我们生下来就被天灾追着跑，而现在这玩意能让大家坐上去。那群驽马想拦着我们？做梦！”他将麦梗狠狠抛下城垣，看着它在寒风中飘荡。
……
“前辈，关于我的议题……”艾雅法拉推开了遥控指挥部的门。她看着博士，眼睛有些浑浊。
罗德岛一月一届的学术会议早在公司成立时就开始举办了，在众贤云集的罗德岛，即便是顶尖学者能拿到一次会议的命题权也很不容易。
“很抱歉，艾雅法拉，你的课题所需要的会议可能要无限期延后了。”大脑沙哑地嘶吼着刺痛，强迫他在面罩的掩饰下别过目光。当他指导艾雅法拉做这个课题时，她不顾危险在住院区的重症患者身上求证，甚至从自己的感染器官上取样。
“啊，我不是在责怪前辈！”艾雅法拉面露慌张。“只是目前课题遇到了一些困难，可能还需要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