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鬼话 《槲寄生》(8)

“……就连搭档，我也只能是第二位。”空低下头，语调已经带上了哭腔。
“是第三位，至少是第三位。”拉普兰德放肆地嘲笑着，“呵呵，虽然不知道德克萨斯会在我和那个萨科塔之间选择谁，但是，绝对轮不到你。”
有什么一直在维系的东西被击穿了，理性的天秤失去了平衡，向一边歪斜过去。
拉普兰德还在笑着，从容不迫，不以为然。
“可怜？这么说可能不太对，空。”银灰色的孤狼第一次用名字称呼她，“我同情你，为你感到悲哀。如果不把自己的感情说成报恩，解释就完全说不通了。”
“你是在嘲笑我吗？”
“没有，这怎么可能。空很可怜，这是你自己说出口的。悲哀的少女在炫耀不幸。”
没有狼放过猎物的道理，言语上也是如此。空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她走向了拉普兰德，颤抖着拿起床头的花束。
这可能是生来的第一次。
毫无杀伤力的花瓣洒满了床铺，香气在病房内以一种奇妙的方式扩散开。
第一次怒火失控，并将它发泄在别人身上。
即使如此，讨厌的声音依旧没有停下。拉普兰德没有失去从容，反而以露骨的态度继续刺激着空：“棒极了，这个眼神不错。保持住，然后向德克萨斯复仇吧。”

复仇？她想要的不是这个。
空向后退去，视野随之变得开阔，看着洒满整个病房的花瓣，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她逃走了，房门与门框激烈地撞在一起，片刻后重新归于宁静，刚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走到半路才想起自己应该和拉普兰德说句对不起，毕竟自己对她动了手。空在走廊上踌躇了许久，终究没有勇气再回头。
在下午的演出练习结束后，空在自动贩卖机前买了包德克萨斯喜欢的巧克力饼干。那本是能天使喜欢的零食，只是后来被前者介绍给了德克萨斯。
入口是甜蜜中透着苦涩的味道，空喜欢这样的味道，醇厚不单调。但那只是暂时的，巧克力外衣在口腔中融解后，舌头终于得以接触到被包裹其中的饼干，坚硬，酥脆，并非不好吃，只是对比外层的巧克力，显得有些寡淡。吃下第一根后，空已经得出结论，这的确是德克萨斯会喜欢的零食，只是……
不适合她。
空将没吃完的巧克力饼干扔进垃圾桶，做出决定。
透明色幸福理论『成不了药就成为毒，不然就只是普通的水。』
积雪将枝丫压弯，发出干哑的难听声音，随着呼啸的北风，枯败的树枝断裂了，雪倾泻了下来，就像是没有放晴过一样。不远处的叙拉古月台上，拉普兰德正盯着衰败的雪景出神，德克萨斯则望向群青色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