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鬼话 《槲寄生》(6)

空手里捧着花束在门外来回踱着步，把手在伸出手就能够得到的地方，她却迟迟没有勇气上前，走廊灯光将她的影子拖得很长，将她往来的方向拉扯。
“还是回去吧。” 空将花束环抱在胸前，深深叹了口气，转过身去。
“不进去吗？”
清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空的脚步随之停顿。她顺着声音转过身，凯尔希医生正从拉普兰德的病房内走出，医生那萤石般的双眸注视着自己，眼神如同手术刀一般冰冷。
“不……我不是……我是来看望能天使的。”对上凯尔希的目光，空将头转向一边，尽管她知道这于事无补。
“能天使的病房在楼下一层，你走错了。”凯尔希冰冷的态度，此刻却成了莫大的安慰，这让空的谎言不至于显得太难看。
“是吗？谢谢……”
“现在的话，德克萨斯应该在陪着她。”没等空说完话，退路已经被堵死，凯尔希像是不肯放过她一样继续补充着，“我以为你知道。”
空极力控制自己不向后退去，胸口传来的剧烈痛感竟使她麻木，但也得益于此，她再次获得了正视凯尔希的能力。空试图从凯尔希的脸上，她的动作，一切的一切中找到半点针对自己的痕迹。可凯尔希身上只有淡漠，她就像一台精准的机器，而对机器发脾气是没有意义的。在明白这一切后，空紧绷着的表情放松了下来，攥紧的手无力地垂落，虚无感笼罩了她的全身。

“嗯，我知道。”
“那你……”
这大概不能算作勇气，而是某种更加悲哀的东西。在灰黑色的感情驱使下，空打断了凯尔希：“凯尔希医生，拉普兰德她认识德克萨斯对吧？”
只要从对方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她就有理由踏进病房。
凯尔希打量着空，考虑着说出多少才合适：“她和德克萨斯出生于同一个地方，更多的你去问她自己吧。”
“谢谢你，医生。” 
“不管怎么样，你愿意来看望她，对她来说是好事。”一缕医者的悲悯浮现在凯尔希的脸上，那大概是她唯一可以表露出的情绪，“一心想死，对治疗不利。”
空敲门的手为之一顿，凯尔希却没有继续解释，快步离开了。
“请进。”
门内响起礼貌而疏远的应答，一瞬间竟让空错以为那是德克萨斯，尽管她知道这绝无可能。病房内躺着一个留着银白色长发的鲁珀族，此刻带着微笑正向门这边看来。
如果是德克萨斯，她应该看向窗外。
“呵，早上好，小兔子。”拉普兰德轻笑着打过招呼，“你是……为了那个德克萨斯而来的吧？我闻到了那家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