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书鬼话 《槲寄生》(9)
拉普兰德将纸烟舒展开来,用烟草碎末在雪地上画了一个微笑,漫不经心地回答:“随便去哪。”
她不抽烟,这大概是她和德克萨斯为数不多的不同点。
德克萨斯将熄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继续说:“我打算等下一辆车,终点站去哪就去哪。”
“我跟着你。”拉普兰德学着德克萨斯的样子扔掉了纸烟,目光投向德克萨斯,“现在,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是啊,可以去任何地方。”德克萨斯顺着铁轨的方向望去,高亢的汽笛声离她们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离两人只有几步远的地方。
“该走了。”德克萨斯站起身,她身边没有任何可以称得上行李的东西,就这样走上火车。
“走吧。”拉普兰德亦步亦趋地跟在德克萨斯的身后,对着向自己回望的德克萨斯微笑了一下,和她买了一样的车票。
在旅途开始后不久,拉普兰德被德克萨斯叫到了火车最后的车厢。德克萨斯站在车尾,手里拿着纸烟被捏得发皱,见拉普兰德赴约后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还没等拉普兰德开口询问德克萨斯为什么要把烟蹂躏成这个样子,她已经被对方往车厢外推去。德克萨斯挥出的剑刃断绝了她抓住扶手和车厢边缘的机会,刀锋划破掌心的触感有点冷。她跌落在铁轨的枕木间,昏迷前看见一根发皱的烟从车厢内被抛下,和她一起。
德克萨斯或许要戒烟了,拉普兰德想。
不知道过了过了多久,意识逐渐在拉普兰德体内复苏,她从床榻间坐起。睁眼看到的是一间普通的病房,天花板,墙壁连同被子都是纯白色的,只在右手边开了一扇窗户。窗外是被尘埃笼罩的天空,灰黑色的细小颗粒黏在玻璃上,给景色染上了黑白的滤镜,唯一能见到的异色是身上的血痂,暗红色的薄薄一层。
这里是罗德岛,火车站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她们谁也没到站。
“要是在那时候死了的话就轻松了。”拉普兰德望着天花板怔怔出神,直到敲门声打断她的思绪。
“请进。”
门口处站在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空一如昨天那样怀抱着花束,给人的感觉却完全不同,拉普兰德没想到空会再一次踏进这里,对方的耳饰被摘下,假尾巴不知所踪,没有了德克萨斯味道的空,竟陌生的让她有些恐惧。她抢在空说话前开口,手心渗出汗水:“你又来了。怎么?对我的答复不满意吗?被骑士所救下的公主殿下。”
站在门前,紧咬着嘴唇的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走向前,靠近病榻上的狂徒,新的花束取代了昨日的残枝。两个人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平静的与混乱的交杂在一起,如同各自的心绪。空一字一字将自己的愿景说出,声音清晰且坚定:“请告诉我,德克萨斯的过去。”